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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面上犹自镇定,慢慢道:“方才突然想起其他事儿,走了神。”

卫韫没说话,他拉着缰绳,看向前方。

楚瑜点点头,见卫韫不再追究她私人上的事,颇为满意换了话题:“如今顾楚生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

只是这之前的事儿他也不会说,但就这么几句话,楚瑜还是听得心头一暖,感激道:“还好你今日来接了,不然今日不打到天明怕是回不去。”

“先将伤养好。”

于是他越等越焦急,得知楚瑜到了天守关,便亲自来接。

卫韫大口灌下一口茶,眼睛直直看着大门方向,半点不敢看向楚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道:“等一会儿我去找他,先问了情况,再做定夺。”

他在梦里看着楚瑜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想要问那么一声:“嫂嫂,你怎么了?”,却又骤然惊醒,见到天光。

“也好。”楚瑜点点头:“你可用膳了?”

梦里的楚瑜神色一片死寂,仿佛是跋山涉水后走到绝境的旅人。

“用了。”卫韫直直盯着前厅,只想赶紧离开。

结果却是楚瑜走的时间越长,他越是挂着,甚至于夜里做梦,还会梦见她一身素衣,神情萧索,跪坐在马车里,平静叫一声,卫大人。

他觉得此时此刻,整个氛围似乎都不太对,他向来五感敏锐,今日尤甚。他觉得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兰花香,是楚瑜惯常用着的那种,此刻在他鼻尖翻转缠绕,然后慢慢钻入他的鼻腔,让人心也跟着浮躁起来。

人家说习惯这东西,久了就养成。他本来觉得,楚瑜多走几日,他就好了。

楚瑜没察觉卫韫的不对,点了点头道:“那我去饭厅陪同母亲和阿纯用饭,你要去找顾楚生便去吧,我先走了。”

走在庭院长廊的时候总觉的该有楚瑜教导着小公子学武的小声,走到书房的时候总觉得会在某一瞬间听见卫夏来报说楚瑜来了,甚至于吃饭的时候都觉得,他对面该坐着个楚瑜,笑意盈盈同蒋纯说着话。

卫韫垂着眼眸,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然而卫韫却也知道,他对楚瑜的行踪如此清楚,却也不止是担忧。楚瑜这么一走十几天,他打从回到华京后,就没和楚瑜分开过这么久,一时竟是有些不习惯。

楚瑜见他也没有其他吩咐,便站起身来,带着长月晚月走了。

从两天前开始算着日子等,怕也是担忧太久了。

等她走了许久,脚步声彻底小时候,卫韫才慢慢抬起眼来。

卫韫说得平淡,简单的句子,却全是关心。

他目光落在门外,仿佛月光下还有那人婀娜的影子。

“两天前嫂嫂说你到了天守关,我便算着日子等着,算着你今日应该差不多到这附近,便过来看看。”

卫夏有些疑惑道:“侯爷,您看什么呢?”

卫韫这是实在话,楚瑜也明白,对上这种天生神力的人,她的确没什么办法。她瞧了卫韫一眼,有些奇怪道:“我不是才让人去报信,你怎么就来了?”

卫韫没说话。

卫韫听了这话,眼里带了微弱的笑意:“嫂嫂这就托大了,今日来的是漠北金刀张程,嫂嫂遇上他,怕是要吃点亏。”

卫夏追问出声:“侯爷?”

“没有。”楚瑜笑了笑:“我还没真的开打呢,你就来了。手都没热起来。”

卫韫收了心神,站起身子来,平静道:“去找顾楚生吧。”

卫韫驾马靠近楚瑜,打量着她,再次确认道:“嫂嫂真无大碍?”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先睡,我接着写,明天早上应该有第二更

卫韫将顾楚生交给卫秋等人照看,同楚瑜领人走在前方。

【小剧场】

听了这话,顾楚生也没迟疑,点头之后,三人便立刻上马,往华京奔赴过去。

卫韫:大夫,我患了一种病,很奇怪。

“此事具体如何,本候心里清楚。”卫韫看了一眼周边,神色沉稳道:“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顾大人上马,我等速进华京之后,再做详谈。”

墨书白:你讲讲症状

其实按照他们两人如今的身份,绝对算得上礼遇。顾楚生连忙回礼,面色恭敬道:“小侯爷抬举,顾某被人追杀,却还牵连侯爷,是顾某的不是。”

卫韫:我对一个人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我见不到她心里就挂着,挂着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他朝他行了个礼,神色真挚道:“顾大人一路辛苦了,卫某来迟,让顾大人受惊。”

墨书白:你是不是还觉得她天下第一美,做什么事都特别优秀,就算能背出首诗来都聪明绝顶?

今日的卫韫五官上并没有多大变化,但上辈子那股戾气却全然不见,他和楚瑜并肩站着,白衣银枪,立如青松修竹,笑带朗月清风。

卫韫:对对对,就是这个症状。

然而如今看见卫韫,却与当年截然不同。

墨书白:嗯,你别担心,我妈也是这么对我的。

少年身上那股子戾气太重,重得让他时隔三十多年再次回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卫韫:所以我这个病是……

他记得上辈子见卫韫的时候,其实比现在的时间,应该早一些。上一辈子没有楚瑜,卫韫在天牢之中出来之后,就直奔战场,当时白城已破,他撑着独守昆阳,那时少年在夜里带兵而来,驾马立于城门之外,仰头看向城楼上的他,冷声开口:“卫家卫韫,奉命前来守城。”

墨书白:亲人的依赖!亲人的滤镜!亲人的爱!

而顾楚生也同时打量着卫韫。

卫韫:哦,我明白了。

初初见面,卫韫便生了警惕。

墨书白:楚瑜,你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不满你讲出来。

此刻顾楚生穿着水蓝色长衫,上面沾染了泥土和血迹,头发上的玉冠也在打斗中落下,仅从衣着上看,不免有些狼狈。然而此人面色镇定,神色清明,朝着卫韫走来时,带了股卫韫仅在谢太傅之流常年混迹于朝堂的政客上才得见过的气势。

楚瑜:哦,我其实也有这个症状,你说了我就明白了,谢谢大夫!

卫韫听了这话,这才放心下来。旁人扶着顾楚生走过来,卫韫转头过去,打量着顾楚生。

墨书白:嗯,行医救命是我天职。

楚瑜将剑甩回剑鞘中,回头看去,有些奇怪道:“我又没受伤,有什么大碍?”

顾楚生:呵呵。

“嗯?”

墨书白:顾楚生你笑什么?

卫韫并非一个人赶来,等他收拾完青年时,局势也都被控制住。卫韫提着长枪回身,疾步走到楚瑜面前,急促道:“可有大碍?”

顾楚生:忽悠,接着忽悠,不就是想给我制造机会吗?

音落之事,卫韫骤然收回长枪,对方一口血急促涌出,顺着树瘫了下去。

墨书白:顾楚生,什么时候你的自恋妄想症治好了,我就给你放出去,你今天先过来,再扎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