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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狠狠地戳在乐知时心上。

“算了,算了。”

门关上了,声音却很轻。

乐知时想起蓉姨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起初的宋叔叔因为创业压力大,抽烟抽得很凶。后来把他接来家里,知道孩子有哮喘,硬是忍着瘾把烟戒了,一戒就是十六年。

无论乐知时是不是在家,他一次都没有碰过。

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宋煜背对着,看不清表情。林蓉哭个不停,乐知时最舍不得她哭,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朝着林蓉去了。

站在林蓉面前,看她掩面流涕,乐知时难过地喊她蓉姨,哀求她不要再哭了。

“再哭……明天眼睛就肿了。”

林蓉掩面摇头,很无力,过了片刻,她抬头望向乐知时,“乐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着她的眼神,乐知时很想给她一个答案。

但他仿佛失声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放弃的还是林蓉。

她低着头,哭声很轻,反复询问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话,或许问的是乐知时和宋煜,又或许是她自己。久久,等到她真的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才终于稍稍停止了流泪。

“不早了,现在回学校宿舍也进不去了。”她吸了吸鼻子,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向楼梯走去,又停住脚步,对两个孩子说,“去洗把脸,早点休息吧。”

听着林蓉上楼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乐知时的心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宋煜两个人。从乐知时回到家,站在玄关口,就只听到宋煜说了两句话。他一直沉默地接受着一切,像一个沉默等待最终审判的罪犯。

乐知时朝他走去,站到他的面前,却有点不敢抱他。他们站在这个家里,像是被钉在两座十字架上的人,同样负罪,却无法触摸彼此。

“宋煜……”

宋煜也没有伸手抱他,只是抬起手,撕掉他额头上的退热贴,摸了摸。

“你出来怎么不多穿一点?”他只是这样说。

乐知时想到自己梦中的刺痛,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和眼前这个人长在了一起。

哪怕他们并非一母同胞,但却像盘根错节的两棵树,生生砍掉一棵,还可以活在对方的叶脉和根须里。

“去洗漱吧。”宋煜摸了摸他的头,“要早点睡觉,病才能好得快。”

哪怕乐知时再不情愿,最后还是屈服于宋煜的决定,独自上了楼,进了他的房间。黑暗的房间里,乐知时静默地靠在门板上,低烧让他有些眩晕,在迷离的思绪里,他祈祷宋谨抽完今晚的烟可以不再心慌,祈祷林蓉可以不要再为他们流眼泪,也祈祷宋煜可以真的卸下心里的重担。

夜晚总是格外地难熬,像胶片电影里一个漫无目的、晃动着的长镜头,看得人心很乱,想叫停,可他没有这个能力。

躺在床上的乐知时忽然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他用了许多办法验证这一刻的真实,但重感冒让他感知下降,难以分辨。

突然地,他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错觉。但下一秒,林蓉进来了。

“蓉姨……”

她将手里端着的温水搁到乐知时床头柜,也把手心里的感冒药片放下。

“吃了药再睡。”她垂着眼,没有看乐知时,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很轻。

乐知时心头一热,鼻尖也酸涩不已,他努力点头,拿起水杯和药,没有多说什么,很乖顺地吞下了感冒药。

林蓉坐在床边,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被子,但却隐忍不发,直到乐知时忍不住抱住她,才终于无法忍耐下去。

“你这个小白眼狼,养不熟,我这么疼你,你居然想着离开我?”她明明说着狠话,可是又哭了出来,眼泪都落到乐知时肩上,很轻地打了他一下,像个小女孩一样抱怨他的无情,“我要你的钱有什么用?你人都不在我身边,你怎么不想想,万一蓉姨自己在家生病了怎么办?谁陪我去医院,谁在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去帮我看店。”

“我想过的,我……”乐知时紧紧地抱着她,也流下了眼泪,“我以前想过,想偷偷去看你,去阳和启蛰门口看一眼……”

“没良心,真是没良心。我把你当我的宝贝。”林蓉哭得说不下去,只能在乐知时的肩上摇头,任乐知时哄她,哄到她真的不能再哭了,才起身,摸了摸乐知时肩头浸湿的那一处,深深地呼吸,久久地看着乐知时的脸,仿佛他真的会在某一天消失。

等她看够了,准备离开,拿走杯子的时候,看到乐知时床头他们一家郊游的合影,摸了一下,然后终于站了起来,独自走到门口。

她开门离开,又忍不住回头,哽咽着对乐知时说。

“你去陪哥哥睡觉吧,我怕他今晚睡不着。”

(作话有附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