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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队友的调侃,裴听颂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扬了扬眉,“还是火哥有数。”

说归说,为了不让方觉夏不好意思,他还是一一给所有人都盛了汤,难得做一回好弟弟。

菜色新鲜又多样,这几个习惯了工作时随便解决吃饭问题的家伙难得品尝享受了一顿,边聊边吃,一顿饭下来吃了很久。

商量好了下午去骑马,工作人员先带他们回到各自的住所。休息区地方大,六个人一人一套温泉别墅,每一套的院落里都有一汪私泉,山石环绕围挡,银杏和桂树环绕,私密又漂亮。

换了这里提供的马术服装,六个人从休息区出来,坐着游园车去到骑马场。裴听颂是正经混过马术俱乐部的人,一切驾轻就熟,挑了匹顺眼的就翻身上马,扯着缰绳走了几步。

方觉夏在下面望着,见他一身米色马术装,头盔下眉眼英挺,游刃有余地驾驭马匹,跑道上飞驰,浑身都带风。

这样的画面实在赏心悦目。

虽然环境不错,但总归不是专业的马术俱乐部,马不够多。一向有点害怕大型动物的江淼提出自己不玩,坐到休息伞下看他们玩。虽说上次拍摄的时候也接触了马,但和这种跑起来的不太一样,方觉夏有点怕,也跟着江淼一起休息。

“真吓人。”江淼拿起桌上的果汁,拧开一瓶给了方觉夏,另一瓶给自己,“喝点水。”

方觉夏想到他拍戏,嘴角微扬,“淼哥,到时候如果让你拍古装要骑马怎么办?”

这倒是难住江淼了,喝水的动作都顿了一顿,“嗯……演戏的话,没办法就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方觉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演戏,上次去探班,在片场的监视器边站着看他拍戏,很有感觉。

“你这么敬业,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戏拍。”方觉夏说。

江淼放下玻璃瓶,“那你呢?如果团体活动到一定程度,可以自由发展自己的事业了,你想做什么?”

方觉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还是唱歌跳舞吧,创作歌手也不错。我就是很喜欢舞台。”说完他又看向江淼,眼神清澈,“不过我还是喜欢和你们一起。大家平时有什么工作就去做,回来之后我们六个人能合体,再站到台上,十年后也想这样。”

他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也十分惬意地伸长了腿,靠在椅子上喃喃道:“不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有人听我们唱歌呢……”

十米开外的凌一搞定不了他的那匹马,教练只好上去和他一起,可他还是不停叫着:“啊啊我的屁股颠得好痛!”其他三个还在马上的都停下来看他笑话,方觉夏坐在椅子上,也忍不住笑起来。

江淼默默望着方觉夏,那张在外人看来总是冷漠的面孔,其实笑起来很柔软。

“觉夏,这一年你变了很多。”

听到这句话,方觉夏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回头向队长望去,眼神中有些将露未露的讶异。

“其实也不是变。”江淼笑了笑,“应该说是你终于卸下防备了。”

江淼是一个温柔的观察者,这一点方觉夏很早就知道,他也不否认,这一年他的确放下了很多过去放不下的东西,学会释怀,也学会拥抱。

“嗯。”方觉夏望着不远处潇洒驰骋的裴听颂,“人是相互影响的动物。”

江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嘴角浮起了然笑意,“是啊。”

“不过十年怎么够,我们有太多个十年了。”

方觉夏回头对他笑了一下,又呷了一小口甜杏汁。

“我教你们?”跑了三圈之后的裴听颂扯了扯马缰,慢下来踱步到方觉夏和江淼的面前,“淼哥来吗?”

光是看到马过来江淼就不自觉地后仰,只想躲着,“还是不了,你载觉夏骑两圈吧。”

见他这么害怕,裴听颂也不勉强,只拉了方觉夏上马,从后环抱住他。马匹不够是个绝好的借口,这样才能和方觉夏骑同一匹。一开始方觉夏还有些害怕,渐渐地也找到了节奏。

“好玩吗哥哥?”裴听颂微微低了头,凑在方觉夏的耳边,呼啸的风声和他低沉的音色一起撞进来,撞在他的心上,后背被他的胸膛熨得发烫。方觉夏努力地让自己目不斜视,调整呼吸,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疾驰的马上。

“你不说话的意思就是不够好玩。”裴听颂自作主张地解读着方觉夏沉默的忐忑,将缰绳一拽,马头方向一转,路线变换,直朝一个栏杆障碍物奔去。迎着风方觉夏几乎睁不开眼,他心脏猛跳,危险勾出肾上腺素,不自觉贴紧裴听颂胸膛。

“怕不怕?”裴听颂环抱着他,带着方觉夏一起往下压,几乎要贴上马背。

也不知是和裴听颂较劲成瘾,还是对他的信赖翻涌起来,原本是怕的,可现在方觉夏竟然真的不那么害怕了。栏杆就在眼前,距离越来越近,方觉夏睁眼看着颠簸下骤缩的距离,裴听颂安全地裹住他的身体,他们成为一体。

起跃的瞬间,身下的马向后仰去,他被裴听颂拥住腾空于风中,一颗心也高高抛起,危险到方觉夏确信,它一定骤停了一秒。

电光石火间,压身的裴听颂吻了吻他耳侧,危机催生出的暧昧比荷尔蒙还直接。马蹄落地,他们有惊无险地越过障碍物,重新回到地面。方觉夏忐忑的心也回落,猛烈地敲在胸膛。

裴听颂的手指将缰绳收紧,被他驯服的马渐渐慢下来,从疾驰到漫步,“跳跃悬空的时候,感官会放大,有种生死一线的错觉,和蹦极一样。”

的确是生死一线,尤其是对他这样毫无经验的人来说。方觉夏心跳无法随马蹄声慢下,呼吸仍旧急促。他分不清是之前的蹦极更危险,还是刚刚那一刻的感觉更心惊。

恍惚间,他听见裴听颂用他一贯漫不经心的口吻说:“这样一算,我也算是抱着你死过两次了。”

这话不大吉利,方觉夏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着了急,扭头训斥他,“别这么说。”

见他表情认真得可爱,裴听颂只想吻上去,但他还是忍住了,只勾起嘴角,佯装天真,“说什么?死?”

“你……”孺子不可教,方觉夏懒得多说,别回头去想下马。

“怕什么,怕我死吗?”裴听颂箍住他不许他动,压低声音,“我还想每晚死在你身上呢。”

流氓。

方觉夏一把推开他,也不怕摔不摔的直接就下了马。贺子炎和路远一人一匹马并肩站在不远处看戏。

“小裴又怎么觉夏了?”

贺子炎笑着摇头,“哎呀,没想到小冰山也有变成气包的一天。”

“我屁股好疼啊!我不要骑了!”可怜的凌一在马上蹬着小短腿,也没人救他。

他们玩够了,太阳也玩够了,拖着最后的光晕躲进远山的棱角间,晚秋的日头很短,天黑得快,风也凉,晚上泡温泉再好不过。骑马场摸爬滚打一下午,方觉夏不想这样去泡汤,于是大家商量着先回去冲个澡再去泡温泉。

六个人的住所挨在一块,但院落有别,中间又夹着些幽径小道,也有些距离。大家吵吵闹闹地进来,一个一个钻进自己的房子里,方觉夏的房子在最里面,靠着一片湖,挥别其他人,就剩下他自己,周围一下子变得很静。

他目的性强,都没有看看自己的卧室是什么样,直接进了浴室,动作即便迅速,可也赶不上黄昏落幕的仓皇。关上淋浴,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淅沥水声方止,外头便传来敲门声。方觉夏光脚站在黑色瓷砖上,抽了搭在架子上的浴衣往身上披。打开浴室门,方觉夏踩了双拖鞋,裹紧浴衣沿着依傍私泉的长廊走过去。廊檐吊着小桥的灯笼,勉强可以视物。踏着银杏叶走到入口,开了门。

站在木门外的除了裴听颂再无其他,一身墨色浴衣,吹到半干的头发松散随意,和门外的银杏一衬,有种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的奇妙氛围。

方觉夏没说话,似乎也不意外,只抬手将湿发往后撩去,露出光洁雪白的前额。

他漂亮得让裴听颂移不开眼。月白色浴衣松松垮垮罩在身上,露出一段修长雪白的脖颈,唇角扬起的弧度很细微,湿发的末端蓄好的一滴水,落在他肩头,洇开小小的阴影。

灯笼纸拢不住的辉光落在方觉夏身上,清冷疏离的一双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比月下将开未开的桔梗还美。

看这一幕,裴听颂心都为之一颤,心念着这么美的画面,只怕自己要记一辈子。

“想你了。”裴听颂上前一步,想要搂他。可方觉夏却后退一步,脚踩在一处枯枝上,发出清脆声响。

“别在外面。”方觉夏轻声说。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暗示意味,只是他担心拥抱叫人看见。可对裴听颂来说,这四个字简直像某种变了意味的邀请,他握住方觉夏的手腕,扯着他一路走回木质长廊,伸手一推,将方觉夏自己都未曾进入的房门打开。

房间被夜色浸泡得宁静,又被裴听颂的冲撞搅起涟漪。方觉夏的视野里一片黑暗,只有牵着手腕的那只手带给他唯一的指引。

“开灯,裴听颂。”

“不开。”裴听颂将他搂在怀里,紧紧搂着,单薄的浴衣下两副身躯终于贴上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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