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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染上他的?颜色,留下他的?印记。

这场创作,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十二点多?。

窗外?月华如水,清清浅浅洒向大地,仿佛从天宫洒落的?银霖。

费疑舟落下最后一笔,直起身,眉眼?低垂,于冷色调的?白光下观赏自己的?画作。

他以红蓝双色为主色调,在她肢体的?上半部分描绘,大面积的?蓝色做底色铺陈,以红色线条做构图,最后辅以明艳的?黄颜色来?零星点缀。

图画并?不满,他中意留白与想象,所以所有色彩图案都?集中在她的?腰肢以上,以下部分只施加了很简单的?笔墨。

于是?,床型画板上的?姑娘,上半身及附近区域,被各类色彩涂抹,看上去有种格外?凌乱妖异的?媚态。

而画板的?下半部分,依旧工整,清新,纯洁。

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与反差。

费疑舟神色冷静,手持画笔看了殷酥酥一会儿,食指处便袭来?一阵痒,白蚁噬心一般,钻心又蚀骨。

不对。

还是?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这幅由他创作的?以她为名?的?画,美则美矣,却少了点什么东西,未达到心理?预期的?高?度。

烟瘾汹涌如潮浪席卷,被费疑舟毫无破绽地压下来?。

他又沉默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蓦地想到什么,于是?放下画笔,十指收拢,握住了她的?腰。

大概是?因为没经历过,殷酥酥这个被大公子?选中的?彩绘模特,当得?着实糟糕。她太紧张,也太惊慌,肢体一直是?僵硬的?,始终不够舒展,全程紧闭双眼?不敢睁开,连眉头处的?皮肤都?深拧成结。

忐忑中,觉察到已经好几分钟没有画笔落下,她微怔,准备睁开双眼?看看情况。

却冷不防被握住腰,再然后,便清晰感觉到一阵冷冽的?气流。

“……”殷酥酥脸红如火,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双眸猛一下睁开,愕然地瞪圆。

她没有想到,他所谓的?“艺术探索”还有这种环节。

想要说什么,但话语还来?不及出口,便有破碎的?轻咛先断断续续溢出。

几秒光景,整个人便从最初的?僵硬如石,软成了一滩水。

唯有十指比之前攥得?更紧,用尽全力揪着身下的?白色画布。

不多?时,她便细声哭起来?,泪流个不停,齿尖扣住下嘴唇想要忍住破出嗓的?声音,但根本是?徒劳。

他捧她在掌心,深吃而轻舐,温柔得?强势霸道,毫不留情。

直到她在某一瞬卸力,十指虚脱般放松,他才?勉强垂怜地饶过她。

泪水从殷酥酥脸颊滑落,将她脑袋附近的?画布浸染成了深色。她完全没了力,像只溺水很久才?被捞上来?的?小猫,虚软地瘫倒,发丝汗湿,脸颊耳侧脖子?根,霞云层层堆叠遍布。

费疑舟漂亮的?薄唇上萦着层很浅的?水光,低眸安静地凝视她,凝视这幅被他以吻渡入了灵魂的?画作。

片刻,他以指尖徐徐勾勒她的?唇形,终于感到满意。

接着转过身 ,从衣帽架上取下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继而便将她打横抱起,往画室大门的?方向走去。

殷酥酥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顾不上窘促,惊讶道:“你做什么?我身上都?是?颜料,会弄在你的?衣服上。”

“弄就弄上了。”费疑舟没什么情绪地搭话,“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殷酥酥瞪眼?:“你这些衣服都?只能干洗,就算是?水溶性的?植物颜料也很难处理?干净吧。”

“洗不干净就不穿了。”费疑舟低眸看向她,“我损失几件衣服,总比你光着身子?走出去要好。”

殷酥酥沉默。仔细一想,他说得?确实也对,便乖乖躺在怀里不再乱动,任由他以西服将自己裹住,抱着进电梯,回?三楼主卧。

费疑舟一直把殷酥酥抱到了浴室门口,然后才?将她放下。

她身上本就五颜六色,这会儿又披着他过分宽大西服外?套,瞧着颇有几分滑稽。

他伸手捏了捏她红潮未褪的?耳垂,柔声道:“你身上的?各种颜色,清水就能洗净。”

“可是?……”殷酥酥有点不理?解,晶亮水润的?眸望着他,“你花了那么久才?画好的?彩绘,这就让我直接洗干净了。都?不用拍个照什么的??”

费疑舟:“我倒是?也想拍照。”

殷酥酥:“那怎么不拍?”总觉得?耗费时间心血绘制的?作品,不留个纪念就洗掉,好像很可惜。

费疑舟看着她娇艳绯红的?脸,回?答:“在我的?观念里,你是?个女孩子?,我即使再喜欢再中意,也不能对着你的?身体拍照留念。这是?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

殷酥酥闻听?此言,心中瞬间动容,好几秒才?别开视线,说:“嗯。我知道了。”

“而且……”费疑舟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她眨了眨眼?。

“这个作品的?精华在最后。”他莞尔,指腹慢条斯理?轻捻她的?腮肉,语调透出几分懒漫的?玩儿味,“那种特定情境下的?最佳状态,很稀有,昙花一现。留不住的?,难道不是?么?”

殷酥酥脸更烫,嘟囔着挤出一句“我先洗澡了”便落荒而逃,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浴室门。

*

城南某高?档茶餐厅会所。

秋日的?午后,太阳悬在天空,和煦阳光将秋风的?寒凉中和。几个穿工作服的?园丁进入花园,开始精心修剪打理?绿植的?枝叶。

下午一点二十五分,一辆宾利车行驶至会所大门前,平稳停下。

穿西装戴白手套的?侍者?走上前,拉开后座车门,首先从车里落下的?,是?一只卡其色羊皮小靴。

“好了好了,我已经下车了,就来?。”申采丽下车时还在打电话,应付过致电催促的?友人,才?收起手机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会所。

巴洛克风格的?会所,处处都?透着奢靡味道。

京城的?贵妇阔太们喜欢搞茶话会,隔三差五便要约在一起喝点茶吃点心,美其名?曰交流沟通增进感情,其实也就是?说说这家的?八卦,聊聊那家的?笑话。

这种属性的?茶话会,费太太申采丽一贯是?不喜欢掺和的?。

她平日喜欢钻研中医和养生?,在她看来?,与其把几个钟头的?时间浪费在说人闲话上,还不如多?看几本医书?,多?给家里的?老?爷子?熬点延年益寿的?补汤。

今天来?到这里,实在是?因为好友阮梦实想来?听?八卦请她作陪,再三劝说,她耳根子?又软,这才?勉勉强强应下。

不多?时,引路的?侍应生?推开了雅间大门,申采丽挽着她的?喜马拉雅施施然入内,瞬间便被里头的?所有人瞩目。

“采丽!”阮梦实招了招手,起身笑盈盈地招呼,“大家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呢。”

“不好生?意,路上有点堵车。”申采丽弯唇浅笑,说到这里,低头看眼?腕上的?表,“不过,约的?时间是?一点半,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当然没有了。”场上另一名?阔太笑容满面地附和。

“谁不知道你们费家上下家风严格,上至豫真老?爷子?,下至你们养的?一只猫,时间观念都?是?强得?不得?了。”阮梦实打趣,过去牵了申采丽的?手,把她领到唯一空着的?主位坐下。

申采丽脸色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端方的?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开始听?其他太太们聊天。

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无聊的?贵妇阔太聚一起,两句话的?功夫不到,就聊到了瓜上。哪家的?儿子?又不听?话,为个女明星放弃家产继承权,哪家的?女儿又不听?话,非要嫁给一个山里出来?的?凤凰男。

申采丽耐着性子?听?了会儿,忍不住给好友发信息:【什么时候撤?】

阮梦实:【撤什么撤,听?得?正开心。】

“……”申采丽秉承着申家长女、费家长媳的?良好品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优雅熄屏,继续微笑。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问她道:“对了费太太,我听?说你儿子?小时候也出过一些心理?上的?毛病,后面是?怎么治好的??能不能把医生?推荐给我?”

话音刚落,雅间内鸦雀无声。

申采丽脸色突地变了,喝了口茶,目光望向生?源方向。对方是?一个面生?人,第一次见。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朝说话的?人看去。

这名?太太衣着倒是?挺光鲜,长相靓丽,年纪也轻。但,或许正因她太年轻,嫁入婆家的?时间还不久,还未在这个圈子?混出一套察言观色谨言慎行的?好本事,因为在场除她以外?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对申采丽提这桩陈年往事的?。

一时间,阔太们面面相觑,喝茶的?喝茶,看戏的?看戏,都?有些好奇事态之后的?走向,好奇申采丽会如何回?答。

毕竟,她儿子?那件事虽是?秘密,有所耳闻的?人倒也不少。

圈子?就这么大,传来?传去,各个版本都?有,大家还是?想知道最真实的?情况究竟是?如何。

须臾,申采丽往嘴里放了块青枣,缓慢咀嚼,优雅地咽下。然后才?朝问问题的?年轻女人露出个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年轻太太倒不像有恶意,难为情地笑了下,说,“我家孩子?最近好像也出了点心理?方面的?毛病,请了心理?医生?来?家里治疗,好几次了,没什么起色。之前听?说您家孩子?也有类似的?情况,就想求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