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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丁琦错愕,“沈建国沈首长?”

“我他妈还有第二个爹?”沈寂看他一眼,语气冷冷的,回身边把手机往裤兜里塞边迈开大步走回包间。

“……”丁琦在原地愣了半秒,前后联系反应过来,当即一撸脑门狠狠地啐了口“操”,跟上去。

包间里,温舒唯心神不宁早就没什么胃口吃火锅,正拿筷子拨弄着面前的一盘油炒花生米,微皱着眉,怔怔发呆。一旁的梁铁柱照旧老表情,方方的脸上表情木讷,也没继续吃了,微垂着头,两只手端端正正放膝盖上,军姿坐姿一语不发。

听见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门口。

沈寂推门大步走进来,面无表情,垂着眸,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径直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把抓起。

温舒唯端详他脸上神色,意识到什么,出声问:“怎么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沈建国。”沈寂说话的语速快而稳,眉眼冷静至极,顿了下,“我爸。他受了伤,这会儿正在抢救。”

“……”温舒唯闻言,手指没抓稳,卡在虎口处的筷子掉下去,磕到瓷碗边沿,发出“哐当”一声响。

沈寂抬眸看她,很平静地说:“我得马上去医院。”

姑娘脸发白,竭力克制住发颤的双手和内心慌乱,朝他点点头,也很平静:“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沈寂动作微顿,又看了她一眼,眸色很深。

“问清楚了问清楚了,沈首长就在军总院……”丁琦紧随其后响起走进来。他像刚又打过一个电话,手机还攥在手里,声音沉冷中隐隐透出焦灼。他也抓起自己的外套,从外兜里摸出车钥匙丢给梁铁柱,招呼道:“老梁,你先开车去,我还得给江局再回个电话。”

“好。”

说走就走,四人随即便大步从包间离开。

上菜的服务生小哥刚好走到门口,撞见这一幕,直接愣了。丁琦走最后,把夹克套身上,说了句“结账”便大步下楼。

“一共五百四十二……不是。”服务生报完价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赶紧抱着一大托盘的菜追上去,扯着嗓子喊:“我说几位,这菜还没上齐呢,你们就吃完了?我们这儿菜品上桌就不给退的,要不打个包吧,不然你们多不划算啊!诶诶!”

几人行色匆匆,转过楼梯拐角没了影儿,压根没人搭理他。

服务生小哥皱起眉,嘀咕了句什么,挠挠头,进包间收拾去了。

*

一个半小时后,沈寂的黑色越野和丁琦的黑色大众前后停在军总院停车场大门口。

今天是云城气温回暖的第一天,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刺得人睁不开眼。温舒唯忐忑不安,没心情享受秋日艳阳,两只手一路上都无意识地攥着挎包包带,掌心被汗打湿了,此时车速明显放缓,她才迟迟回过神,转头望车窗外。

这会儿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正是医生午休完刚上班的时候,放眼整个军区总医院,里里外外全是病患和陪同着来看病的家属。停车场里也乌压压一片,所有车位都被病患家属的私家车位沾满,没留下一个空的。

这时,医院守停车场的保安过来敲了敲黑色越野的车窗,指指里头,不太耐烦地说:“这儿没位置了,要停得停到旁边的商场地下室去。”

沈寂没什么语气地问:“商场有多远?”

“一公里吧。”保安说,“你俩停了车再走过来,最多也就十五分钟。”

沈寂这回没吭声,握着方向盘,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掐了。

温舒唯看了眼放在置物架上的烟盒。

那盒烟现在还剩几根。没记错的话,这盒烟是这人从火锅店出来之后才买的。

这一路,他一直在抽烟,温舒唯几乎没见沈寂停过。

她咬了咬唇。

后头大众车里的丁琦摇下车窗,脑袋从驾驶室一侧探出来,观望了一番前方状况。骂骂咧咧低咒了句,从车里下来了,迈开长腿走到黑色越野跟前,说:“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和老梁去停车。你和嫂子先上楼去。”

沈寂点了下头,“谢了。”

丁琦说:“自家兄弟,你跟我客气什么,更何况还是这种情况……”说着忽然一顿,道,“我帮你打听了,这会儿正在给政委做手术的是副院长,军总院的外科一把手,医术了得。政委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寂哥,你心放宽点儿。”

沈寂把车钥匙从车窗里给他丢出去,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室那侧拉开车门,低头给温舒唯解安全带。眉眼冷淡地垂着,一声不吭,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座椅上的温舒唯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冷静面容,心里忽然一阵抽紧。

是了。

这就是沈寂。他永远都是这样。

好像什么都漠不关心,满不在乎,天塌下来,他也能勾勾唇给你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他的内心世界是四面铜墙铁壁,筑起孤高的严霜和寒冰,旁人别说走进去,就算只是靠近也绝无可能。

他高傲,散漫,冷漠,永远强大到无所不能,他大概不会让世上的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是大概,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正有点胡乱地思索着,吧嗒一声,锁开了。

她一瞬回过神,抬起头,怔住。就在几厘米远的上方,沈寂垂着眸,清冷的桃花眼,视线无波无澜落在她脸上,不知已看了她多久。

沈寂淡淡地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温舒唯低眸摇头,没有多言。

“丁琦刚不都说了么,接诊的是最好的外科医生,军总院副院长。”沈寂的语气非常平静,“沈建国是个阎王爷都不敢收的主,出不了事儿。”

温舒唯看向他,神色复杂,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回来。最后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附和性的“嗯”了声,拎包下车。

两人转身往门诊大楼走。

丁琦想起什么,扯着嗓子提醒道:“政委在急诊科手术二室,三楼!”

沈寂闻声没回头,背对着把右手高举过头顶,随便那么一挥,示意知道了。

丁琦和梁铁柱各自驾车调头,停车去了。

温舒唯则跟在沈寂身旁赶往急诊科手术室。他面上神色冷淡,脚下的步子却快而稳,加上身高优势摆在那儿,一双腿本就格外长,她在旁边跟得很有些吃力,几乎需要压着挎包小跑,才不至于掉队。

数秒后,走在前头的沈寂察觉到什么,步子一下停住,微侧身,伸手牵住了温舒唯细白的右手,带着她往前。

男人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宽大有力,骨节修长,掌心处的薄茧带着些许湿意。紧紧攥着她的。

温舒唯心尖一颤,轻声喊:“沈寂。”

“嗯。”他嗓音低低的,语气淡而冷静。

“你手心里都是汗。”温舒唯说。

“嗯。”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儿,没再说什么。被他握在掌心里的纤细五指收拢,反手用力握住了他的。

两人走进门诊楼,见大厅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几台电梯前全都人山人海,便直接爬楼梯上了三楼。穿过全是各科门诊室的走廊,转过一个弯儿,在另一条安静走廊的尽头处瞧见一扇双开门——

大门紧闭,上头“手术室”三个醒目大字亮着红灯,显示里头正处于手术抢救中,一名身着笔挺军装的警卫员战士神色冷峻地守在门边。

再看看手术室外,两排座椅分别紧靠着走廊的两侧白墙。此时,这不算宽敞的地方或坐或站地待了四五个人: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衣着朴素,气度不凡,两个三十来岁的硬朗男青年,和一个身着军服的年轻女孩儿,清一色的表情严肃眉头紧皱。

听见脚步声,几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最先认出沈寂的是云城市国安局的局长江安民。江安民年轻时候和沈建国一起当过兵,两人是几十年的老兄弟,过命的交情,情谊颇深。

“来了啊。”忧心着老友伤势的江安民脸色不太好看,朝沈寂淡淡点了下头。

“江局。”沈寂眉眼平静地招呼了声,说着一顿,回身,牵着温舒唯把她带上前两步,松开手,介绍说:“这是国安局的江局。”

温舒唯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江局好。”

“你好。”江安民看着眼前的年轻小姑娘,有点儿疑惑,侧目看沈寂,“这位小姐是……”

沈寂说:“温舒唯,我女朋友。”

江安民听了一怔,视线又回到年轻姑娘身上,来回大量好几眼,眼中露出几丝赞许的神色,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寂抬头看了手术室一眼,走近两步,抬抬下巴,微皱着眉沉声问:“现在里头什么情况。”

“政委中了两枪。一枪打在左臂,一枪打在左胸。左胸那处伤很致命,子弹就差三公分到心脏。”两个男青年的其中一个开口,叹了口气,语调复杂沉痛,“现在正在全力抢救。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枪伤,左胸,差三公分到心脏,全力抢救。

这些字眼钻进温舒唯的耳朵,她整颗心脏重重一沉。下意识地去看沈寂。

他站在手术室门前,高高大大的身躯笼罩在红灯投落的红色光线下,头微垂着,背对着所有人,温舒唯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和表情。

只有一道背影,莫名透出几分萧条孤独。

良久的静默后,沈寂回身看向江安民,面无表情地问:“知不知道这事儿谁干的?”

“……”江安民顿了下,余光扫了眼站在旁边的温舒唯。

温舒唯很自觉,见状连忙道:“……大家守了这么久,应该都渴了吧。我刚才看见外头有卖果汁和奶茶的,我去买一些回来。”说完就转过身,准备从楼梯口下去。

忽的,

“唯唯。”一道低沉嗓音冷不丁响起,喊她的名字。

温舒唯步子顿住,回身看他,有点儿不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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