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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

自打那一声剑吟响彻崖山之时,整个原本冷清的灵照顶上,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有人兴奋地大喊一声:“快出来!沈师伯对曲师伯拔剑了!”

“快,快出来看啊!”

“要打起来了,赶紧的!”

……

见愁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她下意识朝着绝壁之上望去。

在这一片绝壁之上,还有不少的洞府,相隔或是近,或是远,不少人都将自家门打开,朝着下面看去。

这崖山绝壁,简直就是天然的观礼台啊!

见愁算是明白了。

而且,发生了这种事之后,大家的第一反应竟然都是过来看热闹,仿佛这已经是常态,倒叫见愁有些惊异。

摆开架势之后,沈咎整个人气质都变得邪肆起来,挑衅一般看向远处凌空而立的曲正风。

“听闻曲师兄如今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随时可踏入出窍期,今日便请师兄赐教了!”

说罢,他按在腰间的手,终于缓缓抽了出来。

一柄绚烂的银光,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那应当是一把剑,只是见愁看不清这一柄剑到底长什么模样,仅仅能看见大一片的银光。

至于曲正风,却是不疾不徐,踏着他曾对见愁介绍过的那一柄“海光剑”,优哉游哉。

“师弟,你气量实在太过狭小,还得再练练。”

呵呵。

再练练?

再损失几件宝贝,被你当成傻子玩吗?

沈咎坚决不肯。

他咬紧了牙关,已经想象自己手里这一把朔月剑化身砍刀,把曲正风大卸八块时候的模样。

身体里流动的热血,陡然加快了速度。

沈咎感受着那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眼睛睁得大大地,周身银芒更盛。

此刻虽是白天,他却已经像是将漫天的星斗,都披在了身上!

在那银光炽烈到让人无法直视的瞬间,沈咎直冲而出,仿佛人也化作了一道流星,一点银芒霎时间便已经到了曲正风的眼前。

曲正风倒没想到,沈咎的剑,来势竟然会这样猛。

他微微一怔,便反应了过来,提剑轻轻一挡。

“叮。”

一声普通到了极点的声响,却在扩散开之后,砸进人心底最深处!

那一道迅疾的银芒,竟然被准确地挡了回去!

“还不错。”

曲正风手腕一抖,赞了一句。

这一位师弟从不与自己过招,只因他从不对比自己修为高的人拔剑。

曲正风的修为在他之上,却鲜少出手,所以其实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有关于扶道山人的七个徒弟,其实是崖山最大的谜团。

他们的师父常年不在山中,即便是在山中也只在他们最疑惑的时候为他们指点迷津,其余时候修行基本只靠自己。

所以,七个人走的路数基本完全不同。

或许,他们都有一样的法器,可同样的法器,在不同的人使出来也是不同的效果。

这七个人的修为所有人都清楚,曲正风元婴巅峰,沈咎则是才踏入元婴中期。

只是修为不等同于战力。

明面上,战力最高的应当是在崖山之中拔剑频繁的四弟子沈咎,自拔剑以来,从无一败。但是也有人说,是扶道山人的三徒弟,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闭关的剑痴,可能才是战力更高的那个。

至于曲正风,为人颇为温和,待人处事也如春风化雨一般,很少有人去思考他的战力。

只有有心人注意到,沈咎曾对其他人拔剑,却没有对曲正风拔剑。

元婴中期与元婴后期大圆满之间的比试吗?

所有人了解之人,几乎都是两眼放光!

元婴期修士放到整个十九洲,都是横扫一方的大人物了,纵使在崖山这等地方,也算是异常厉害。元婴期修士往往举手投足之间,便能使山倒河摧。

如今只在崖山上面比斗,手脚必定不能施展太开,顶多算是“切磋切磋”。

不过,纵使是“切磋切磋”也足够使人心驰神往了。

一银一蓝两道华光,便在灵照顶上展开了激斗,不一时便落在了拔剑台上。

正正好。

沈咎越打越勇,只觉心里所有的愤怒和怨念都被注入了术法之中,脚底下万象斗盘上的星斗光芒,频繁闪烁,每闪烁一次,便代表着他发动过了一次道印所对应的术法。

他手里那一柄剑的银芒,也从未黯淡过半分。

相比于沈咎的大开大合,曲正风则要温和许多。

沈咎攻,他便守,沈咎进,他便退。

只是这一进一退之间,渐渐便到了拔剑台的边缘。

眼前,沈咎又是一剑凌空劈来,空气之中甚至隐隐有雷电闪烁,皆是被这一剑的威势带起!

曲正风终于猛地一跺脚,石尘四起。

一座暗蓝色的斗盘忽然浮现在了他脚下!

这一瞬间,高高站在绝壁之上的见愁,甚至瞪大了眼睛!

三丈方圆的斗盘!

在整个打斗的过程中,曲正风都不曾亮出自己的斗盘,仿佛在顾忌着什么,这一刻忽然亮出斗盘来,周围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见愁不禁想起,扶道山人的斗盘似乎也才恰恰好的三丈……

她记得,自己曾问扶道山人修为,他说三百年前乃是入世,如今是出窍。

天赋斗盘一丈。

如今出窍期修为,斗盘三丈。

那么这一位曲正风曲师弟呢?

天赋斗盘不得而知,可元婴期大圆满三丈却是不假!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天赋斗盘超越扶道山人;其二,他此刻的实力与出窍期修士无异!

能看到曲正风斗盘的,自然也都能做出与见愁一样的判断。

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连正在曲正风打斗的沈咎也是大骂了一声:“娘的,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你还藏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曲正风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他剑尖斜斜指地,地面上旋转着他的斗盘,那正好是一枚由七个道子组成的图案,道印!

话音落地时,那道印便微微亮起。

一道流光从第一枚道子开始,逐渐第二枚,第三枚……

只刹那间,点亮整枚道印!

曲正风的身影,飘飘摇摇,如在云雾之间。

身处于曲正风的身边,沈咎只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海浪翻滚的声音,深海里的暗流,逐渐涌动着,让人安心又舒适,整个身心都仿佛愿意在这样平和的光芒之中沉睡。

……

若是从远处看去,便能看见那悬空于一剑的拔剑台上,滔天暗蓝色光芒已经覆盖了整座拔剑台,曲正风的身影早已经模糊不清,而沈咎手中所持的银光则渐渐微弱起来。

见愁紧紧地盯着,脑海之中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

胜负,约莫就在此刻了吧?

她看见,下方滔天蓝光之中,原本已经微弱下去的银光猛然一炽,仿佛炸开一样,漫天的暗蓝色华光都仿佛为之颤抖。

然而,终究没能挣扎成功。

“轰!”

两道光芒相撞之时,一道巨大的气浪从拔剑台上向着四周弹出去。

在感觉到这一股气浪之时,山壁上立时弹出一阵濛濛的青光,涟漪一样泛了泛,那一股爆开的灵力气浪,便随之消散。

众人只觉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再看时,那一道银光已经被抛出了拔剑台,摔在地面上。

沈咎落地时,险险将手中暗淡了的银光往地面上一插,避免摔个驴打滚,好不容易才稳住了。

他喘息不止,脸上有淡淡的苍白。

抬眼朝拔剑台上望去。

高高的拔剑台上,曲正风负手而立,面带笑容:“要向师兄拔剑,沈师弟怕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火候。”

“呵……”

沈咎呼出一口气来,缓缓起身,手中那一道银光,在他站起身来的刹那,便已经被他收入体内,消失不见。

“崖山门下,何惧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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