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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错了吗。”谢师姐双手抱臂,“我爹让你摘的红毛草呢?”

“我屋里有小半筐红毛草,你们先拿去应应急吧。”

谢师姐抱怨道:“你摘了小半筐?那你怎么不亲自送去医馆,还要麻烦我们两个多跑一趟。”

阿昔不愿意与谢师姐多说什么,转过身,扶着墙壁慢慢走到角落,抱起竹筐,将它交到符师弟手里。

只要稍微注意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的腿脚不太方便。

可谢师姐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素来都不用正眼看阿昔:“这小半筐能顶什么用啊,我懒得计较你偷懒的事情了,你赶紧进屋换身衣服,然后带我们上山采摘红毛草。”

阿昔再好的脾气,都有些受不了了:“我现在上不了山,我昨晚……”

谢师姐眼睛一瞪,急吼吼打断了阿昔后面的话语:“你说什么!你不带我们上山,我们临时要去哪儿找红毛草?要是耽误了我爹的事情,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别以为有慕师兄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阿昔姑娘昨晚被困在山上担惊受怕了一夜,腿脚还受伤了。都这样了,她下山时还不忘记将这半筐红毛草背下来。你这个做师姐的不关心一下她的伤势就算了,怎么还要逼她带你上山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满半雪站在不远处,怒气冲冲道。

谢师姐很少被人这么指责,当下也来了气:“你是何人?”

听到满半雪的自我介绍,谢师姐撇嘴。

一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也敢在他们旭阳派的地盘上大呼小叫。

“这是我和我师妹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满半雪哪里看不出来谢师姐的不屑,气得咬牙:“今天早上是我送阿昔姑娘回来的,我和我师父他们都能为阿昔姑娘作证。我原以为旭阳派弟子十分团结,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目睹了一出压榨受伤师妹的好戏。你要是再闹下去,我就要喊旭阳派其他人来评评理了。”

呸,谢师姐看不上昭天门,她还瞧不上谢师姐这副做派呢。

到时事情要是闹大了,倒霉的反正不会是她这个客人。

符师弟连忙扯了扯谢师姐的衣袖,提醒她收敛一些。

谢师姐也有些投鼠忌器起来:“我……我之前又不知道她受伤了。”还将责任一股脑推到了阿昔身上,“阿昔你也是,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满半雪是在为自己讨公道,阿昔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她也难得在谢师姐面前强硬一次:“我刚刚要说的,但师姐你打断了我。而且我刚刚去拿竹筐时,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满半雪在旁边哈哈一笑:“就是,你是医者吧,难道没学过望闻问切?噢,我说错了,就算是没学过望闻问切的普通人,也都能看出阿昔姑娘的腿脚不太方便。”

谢师姐被讽刺得面红耳赤,在原地狠狠一跺脚,转身跑走了。

符师弟看了看谢师姐,又看了看阿昔:“阿昔师姐,你好好休息。”追着谢师姐离开了。

阿昔没管他们,对满半雪道:“满姑娘,方才多亏了你。”

满半雪摆摆手:“举手之劳,我就看不惯她那样。”

阿昔问她怎么来了,满半雪道:“我们门派落脚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听到这里有吵闹声,我就过来看看。行了,事情解决了,你也快回屋补补觉吧。”

阿昔苦笑,关上了门,却知道自己接下来没办法补觉了。

谢师姐这么怒气冲冲跑回医馆,只要稍微添油加醋一通,师父肯定会责怪她。

但是就算她急急忙忙赶过去解释,也没有用。

疏不间亲,师父肯定会站在谢师姐那边。

虽然阿昔能理解师父的做法,但是作为被苛责的那一方,阿昔实在是有些倦了。

为什么只见过一次的满半雪会为她仗义执言,突然出现在山洞里的神秘前辈能处处照拂她,与她日日相处的师父、师姐和师弟却如此待她?

阿昔静静坐在门口等待。

果然,一刻钟后,谢大夫过来了。

“师父。”阿昔平静地喊了一声。

谢大夫的城府不像谢师姐那么浅,他先是问清楚了阿昔的情况,才不轻不重地道:“阿昔,你这两天在屋里好好休息,暂时不用去医馆帮忙了。你师姐的脾气一向很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昔点点头,没顺着谢大夫的话说自己不会放在心上,而是道:“师父,我这几天不能上山,你需要我把野生红毛草的位置画出来吗?”

谢大夫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经过之前那一遭,就算阿昔把红毛草的位置画出来了,他女儿肯定也不乐意去山上采摘。

靠三弟子一个人采摘,估计也摘不了太多。

谢大夫道:“不用了。近日用的止血药物太多了,我会跟掌门那边多申请一些银两,去附近城镇的药铺采购一批草药。”

阿昔说:“这样也好,早知道就早点去药铺采购了。”

谢大夫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看了阿昔一眼。

其实旭阳派每个月都会往医馆拨一笔不小的费用,让谢大夫去采买药材什么的。

但这笔钱到了谢大夫手里,基本都被谢大夫私吞了。

医馆里的药材不够了?

没关系啊,让弟子去采就好了。

反正旭阳派就在山里,只要愿意翻山越岭耐心寻找,总能找到各种草药。

以前这个二弟子再老实不过,从来不会违背他的命令,所以谢大夫也不知道阿昔这句话是无心的,还是有意说的。

“弟子昨晚在山里没怎么休息,如果师父没事的话,弟子就回屋里补觉了。”

被弟子下了逐客令,谢大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没想过扶阿昔回床上,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阿昔扶着墙壁走回床边,坐在床上发呆。

她昨晚坐着睡了一觉,这会儿身体不困,心却格外疲倦。

就在这时,阿昔瞥见她放在床头的荷包十分鼓胀。

荷包里装满了红枣。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那位前辈居然往她的荷包里塞了那么多颗枣。

阿昔捻起一颗枣送进嘴里,被甜得眼眶泛红。

不管那位前辈是何人,不管那位前辈出现在山上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阿昔可以肯定。

那位前辈待她,真的很好。

她之前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那位前辈的存在告诉师门,现在阿昔觉得自己不用纠结了。

就像那位前辈说的一样,如果她将昨晚的事情透露给师门,反倒会给自己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当她小小地自私一回吧。

为自己,也为那位前辈。

***

昭天门掌门正坐在院子里喝酒,满半雪突然从外面气冲冲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昭天门掌门问。

满半雪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昭天门掌门。

昭天门掌门无奈道:“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满半雪哼了一声,又抱着昭天门掌门的胳膊撒娇:“师父,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如果不能打抱不平,而是仗势欺人,那正道与魔教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昭天门掌门摸了摸满半雪的头,眼里带了一丝怅然:“这样的话,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说。”

“我知道,我又不是缺心眼。”

等满半雪走了,昭天门掌门叹了口气,再也没有了品酒的好心情,她缓缓起身,往屋里走去,伸手推开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下一刻,昭天门掌门脸色一变,握住了袖中的暗器——

“是我。”

站在房间角落的姚容缓缓转过身。

昭天门掌门松开暗器,迅速蹿进房间,关上了大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找你帮个忙。”

“你说。”

听完姚容的请求,昭天门掌门连个原因都没问,爽快点头:“行。”

“谢了。”

“真要谢我就快走吧,要是被人看到你在我这里,我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昭天门掌门转过身。

等她再回过头时,姚容已不再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