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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还拿着一只用来舀温水的木瓢。

傅百善大感羞赧,在昏暗的床第之间裸裎相对是一回事,在光线明亮的白日里又算怎么回事?

裴青却没有作弄她,拿起旁边的香膏子帮她洗了头发,重新换水细细地净洗干净,又拿了大帕子擦干,最后才拿了松江细绫布做的内衣进来给她换。他如此谨守正人君子的风范,倒惹得傅百善很看了他几眼,着实是这几日被闹得太过……

裴青装作没看到小媳妇一眼接一眼地瞅过来的狐疑目光,就是一板一眼地闷着性子不说话。将人抱在床榻上,才从桌上取过一只木盒,里面是几根五彩丝线编制的长索,抓过傅百善的右手腕牢牢拴好。

傅百善这才恍然大悟,五月五日的五彩丝又名长命索,以其系臂是历来的风俗。五色为青白红黑黄,分别代表木金火水土五行。可以祈福避灾辟兵及鬼,令人不病瘟。系线时,唯一的禁忌便是不能开口说话。

傅百善不由地面红耳赤,缩着脖子嗫嚅道:“裴大哥,我今年都十七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裴青笑着刮了一下她挺直的鼻梁,又仔细调节了五色长索的松紧,这才笑道:“我比你大八岁,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这条长索不要随意取下,是我回来时特地拐到广佛寺求的,那里的小沙弥说这些五色索都是在菩萨面前加持过的……”

傅百善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些神佛之事,但是看面前男人一脸的认真,心里不知怎么有一种被人放在手心疼宠时痒痒酥酥的感觉,便红了脸低头由着他去了。

裴青也是临时起意,在回家的途中为小媳妇儿求了五色索。看着五彩丝线在佳人骨肉匀亭的手腕上带着,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欢喜。又细细嘱咐五色线不可任意折断或丢弃,只能在夏季第一场大雨或第一次洗澡时抛到河里。据说,戴五色线的人可以避开蛇蝎类毒虫的伤害;扔到河里,意味着让河水将瘟疫疾病冲走,佩戴之人由此可以保安康。

晚饭后,裴青在院子里练了一趟刀法,一把雁翎刀使得虎虎生威令人胆寒。进退间大开大阖,刀光如同雪影一般上下翻飞。这是他每日早晚必备的功课,这些年从未间断过。外人只道他职位升得高升得快,又哪里知道其背后付出的艰辛和汗水!

傅百善看得兴起,随手抽了一根小二臂粗的白蜡棍出来要与他对打。裴青摸摸鼻子暗暗叫苦,要论实战经验对打技巧,两个傅百善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这丫头身上的那份蛮力,硬碰硬时委实叫人头疼。

从前还是广州时两人曾对打过一回,那时的裴青虽听说过傅百善身负神力,心下却不以为然,心想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气力。就是这份轻敌,在傅百善象出闸老虎冲过来时,裴青连避都懒得避。结果就是他的小腿青乌了一大块,在屋里偷摸着擦了半个月的药油。

想起从前的这些事,裴青又是甜蜜又是后怕,想着怎样才能打消媳妇儿的念头,他可不想又偷摸着擦半个月的药油。园子边上忽然传来一阵的嬉闹,原来是几个小丫头正在釆摘凤仙花准备染红指甲,裴青见了不由眼前一亮。

民间有端午捣凤仙花染红指甲之俗。《燕京岁时记》中提及,凤仙花即透骨草,又名指甲草。五月花开之候,闺阁儿女取而捣之以染指甲,鲜红透骨经年乃消。裴青双眼放光,把雁翎刀随手一放,就大步走了过去。小丫头们就又惊又诧,眼睁睁得看着自家的男主子用衣裳兜了一大捧开得正好的朱红凤仙花后,拉着女主子回屋了。

傅百善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男人,心头一阵无力。从什么时候在自己心目当中英明神武的七符哥,竟然变成拿着小钵小碗为自己染指甲的人?

裴青丝毫未觉察媳妇的幽怨,兴冲冲地将凤仙花与明矾一起捣碎成泥,将花泥小心地敷在指甲上,用布帛缠好。又像服侍祖宗一样将人小心送上床榻,半夜起来几次查看布帛有没有没扯落。傅百善几时见过这样的男人,不由又窝心又好笑。

第二日一大早,傅百善举着包得好好的十根手指什么都不能干,一桌子的饭菜是裴青亲自给喂的。不但屋子里服侍的荔枝和乌梅看得脸红,屋外的小丫头和仆妇也时不时地探头过来望一眼,傅百善觉得平生从未如此丢脸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二个时辰之后,解开细麻绳缠绕的手指,傅百善的十个指甲果然变成淡淡的用水也洗不掉的胭脂色。裴青有事无事就瞅两眼,还直说颜色淡了,等空闲了还要帮她染两回,傅百善简直叫他给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