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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崖洲。

大殿之中阳光灿烂,李周巍持着玉简坐在主位上,光芒抚过一根一根漆红色的柱子,落在大殿中宽广的堂中。

自湖上归来,李清虹回了洞府闭关,静待席子康的到来,父亲李承辽也闭关打磨修为,准备突破筑基,权枢又落进李周巍手中。

李周巍倒是不嫌麻烦,专心闭关修行太快,必让人生疑,他打算一心修行法术,修为且打磨打磨,正好也不妨碍家中之事。

他的手按在案上,浅金色的玉简上光华流淌,浮现出几个小字:

“《上曜伏光》”

席子康还未入洞天,另一道遁法《流日折光》暂时不能拿来读,李周巍这一年一边派人进山联络白榕,一边专研此法,也有了些收获。

他的灵识潜入体内,只见巨阙庭中一片朦胧,唯独一点明光如豆,轻轻跳跃着,不断吞吸着体内的法力,看不出来什么神妙的地方。

可李周巍渐直了身子,低眉望着这玉简,心中琢磨,轻轻摩挲着玉简。

无他,这是李氏第一次见,甚至第一次听说有法术在巨阙庭中炼成的,甚至这【上曜伏光】弹压后从巨阙飞至眉心升阳,再飞出御敌,更是闻所未闻。

“常言气海中筑基,升阳为神通,巨阙又是何物,况且不成紫府,三窍中只有气海可见,巨阙庭在紫府金丹道中显得多余了…”

他看出法术运行路线与路径完全不同,只能判断出这法术相当古老,恐怕比紫府金丹道还要早,一边有了些预期:

“既然施法如此繁琐,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放出来的,非要沉心静气不可,果真有上古之风。”

他正想着,殿前匆匆步入一人,陈鸯一身甲衣,半跪在殿前,声音低沉冷硬:

“禀大人!东山越之乱已定,李寄蛮前来拜见,已至殿外了。”

湖上的光景过了一载,一切安稳,唯独东山越起了些动乱,李寄蛮之子毒杀他不成,逃出城去,掀起不少动乱。

李周巍遣陈鸯去了一趟,从天而降,把那王子摘了脑袋,李寄蛮便灰溜溜地过来了。

这山越跪在殿门前,老脸上都是冷汗,东山越如今其实与东人无二,衣冠楚楚,李寄蛮的发冠顶在地上,歪七扭八。

李周巍瞄了一眼,这老头哀道:

“小臣见过…大合明方!”

山越一贯如此称呼他,李周巍也不以为意,继续读着玉简,等他自辩。

李寄蛮如今的地位其实极为尴尬,他是李渊平扶上王位的,算得上是伯脉一系的人,可偏偏转眼权位落在仲脉手中,虽然李曦峸与李承辽没有门户之见,可这终究是他抹不掉的标记。

他一向低调,谁知道那逆子当了四十年王太子,实在是憋不住了,怂恿他突破筑基不成,改去勾结外头给他下毒…

如今跪在殿下,他冤不能说,扯了好些话,只见李周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东山越不大,且看好些,若是你力有未逮,洲上会派人过来。”

李寄蛮唯独磕头而已,陈鸯拉了人下去,又回到殿中,低声道:

“殿下,这王太子如此不智,恐有冤情…会不会是狄黎由解…”

东山越与北山越一向不对付,也难怪陈鸯如此作想,李周巍把玉简放了,答道:

“有冤情也是他李寄蛮无能,年岁大了,连个儿子都管不住…狄黎由解毕竟是随我出生入死的老人了,不至于此时来作死。”

他从案上起身,低声道:

“家中各府各派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李寄蛮与狄黎由解不站队,自然有人想换个山越王,一拿一放,下次计较起来可不止计较李寄蛮。”

“这些事不必挂心。”

他信步到了殿前,取出袖口的信来,上头写了近日青池的一系列变动,密密麻麻记了一整页。

青池这一年间天翻地覆,迟顼骁全面重用迟符泊一系人马,在宗内如日中天,司元礼闭门不出,司家一派溃不成军,几乎没几个人还留在位置上。

就连根基最深厚的邻谷家都有几人丢了南海的位置,李曦治更是失踪一年不见踪迹,宁和靖在东海大动手脚,甚至有李曦治已被迟家所害的传闻。

而信的最后提到青池的使者已经带着赏赐前来望月湖,李周巍一时看笑了,摇头不已:

‘青池还真是够动荡的,南北之争的赏赐足足拖了五年…到了如今才提什么赏赐。’

其实除去李氏与邻谷氏,其余诸家早些年就发了,两家则是“兹功甚大,仍需商定。”这一定就定了五年。

他算了算日子,应该就是今日,等了一阵,果然见安思危上前来报,恭声道:

“殿下,青池宗来人了!”

“走,去迎一迎。”

他迈步出去,两人跟在后头,一同往殿外而去。

青池来的不是霞光云船,而是一艘灵舟,两人站在舟前,表情都算和善,见着李周巍过来,皆从舟上下来,行了一礼。

为首之人颇为豪气,身上衣物蓝白交织,眼神中满是和善,语气很客气:

“在下李泉涛,见过家主!”

迟符泊显然不是小肚鸡肠的愚笨之辈,既然是赏赐作恩情,就不会玩什么派人过来刁难的戏码,主管此事之人正是李恩成之子李泉涛!

他的名字李周巍也有所听闻,明白眼前这位关系算得上是不错,轻声道:

“上使请!”

李泉涛似乎这些日子过得不错,神情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举止之间颇有气度,身后几人对他极为恭敬。

迟符泊手下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故而宗内许多冷落的人才都被他重新启用,李泉涛一系得罪了迟尉,迟符泊才不在意,连忙重用了他,如今李泉涛的地位也不低了。

他哈哈一笑,一并入内,到了殿中落脚,正色道:

“你我皆是魏李,我也不多整那些弯弯绕绕的路子,直接取了东西便可!”

他这人举止豪爽大方,一挥袖子,身后之人连忙捧着大盒上前,两只手捧在盒底,法力注入其中,这玉盒顿时自己掀开。

“刷!”

一股丹香扑面而来,入目就是五枚遂元丹嵌在凹槽处,灰蒙蒙带着纹路,发出一阵阵流光,身后的安思危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往上是两枚略小的玉盒和一枚长条形的玉盒,李泉涛将之一一打开,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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