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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上一秒还抱着她说多喜欢她多离不开她,下一秒就拒绝要被她和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崽束缚是吧?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净想着什么都要有,想得那么好呢!

她越想越气,气的恨不得想撂筷子。

“是你刚才在浴室里关于产房的比喻吓着我了。”北皎说,“我突然发现这个心里建设可能要做个几年,否则根据刚才我站在浴室门外的同款心理素质,我可能会在产房门前昏过去……那是公共场合,很丢人的。”

他说的极其认真。

那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让姜冉有一种不笑出声都对不起他的感觉。

所以她笑了,瞬间心里那股闷气烟消云散,笑到筷子都拿不稳,“你操心的还挺多?”

“因为做父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北皎挺直了腰杆,“如果你怀孕了我就要开始复习中学的数理化了,不然以后都不能辅导小崽子功课的。”

“……”

行了啊,真的不用具体到这个程度。

姜冉把饭碗塞进他手里,示意他老老实实吃饭。

北皎扒了两口饭,大概是突然聊到了这个话题,他偏头认真想了想,在桌子下面踢她:“以前你上学的时候有人管你吗?”

“不太有。”姜冉说,“我出国的早,国外的教育就是放羊式的。”

“哦,我妈就完全不管我。”北皎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虽然也不是就活不成了,但还是觉得不太好。”

他听上去云淡风轻的,好像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像是在说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但是姜冉知道啊。

他的母亲对他很糟糕,而缺失童年的小孩长大了,对待关于自己总有一天也许也会有孩子这件事,他好像比其他人更加谨慎。

她抬起手,隔着桌子摸摸他的头发。

他低着头乖乖给她摸了一会儿,看了看她的脸,其实原本他从来没想过以后会结婚生崽——

就是自己一个人过惯了,觉得就这样耳根清净地一直到死也挺好的。

当父母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得很好,如果做不好的话,那小孩擅自就被强行请到世界上,那也太可怜了。

所以什么都不要是最稳妥的。

可是。

隔着桌子,看着坐在近在咫尺的女人满脸轻松地低头夹菜吃饭,她明明也是什么都不懂,甚至矫情还脾气大,本身就像个小孩——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他曾经坚定的想法有些动摇。

“……算了,也不是不行啊?”

他嘟囔。

“嗯?”

姜冉抬头看着他。

“没事。”

就感觉,如果是她的话……

他曾经惶恐又觉得很麻烦的一切,勇敢面对,耐心去学。

他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行。

……

这一晚如同了不起的里程碑。

接下来的日子有两件大事正在发生——

第一件事,是关于姜冉可能会被选拔到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国家队,这事儿本着“事情做成前需要闭上嘴”的封建迷信,她没怎么跟人声张,知道的不过是走很近的朋友圈的那几个人还有俱乐部老板。

她去崇礼的时间最后敲定了在北京冬奥会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资格赛之后,按照聂辛的话来说,到时候大家都有空,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接下来不还有比赛吗?”姜冉问。

“啊,虽然也有很优秀的、曾经站在过世界杯舞台发光发热的滑手,”聂辛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摘牌重点项目不在这边,所以会有空的。”

这回答稍微仔细一琢磨,就成功地让姜冉不舒服了很久。

第二件事是,过完元旦之后某一天,姜冉某天深夜手机收到了三千多万转账。

虽然她是不穷但是这辈子属实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私人账户一下子进账那么多个零,她原本昏昏欲睡,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她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新型诈骗她要报警。

接着姜怀民的信息就跳了出来,大半夜给姜冉发来了机票截图,问她拆迁款收到没有,还告诉她加拿大这边的房产事宜已经办好,今年会带着张姨回家过年。

姜冉盯着手机沉默良久,回了个“知道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三千多万是拆迁费。

事情的起因是她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经为了能够就读分配好的学校,姜怀民在温哥华著名的华人社区给她买了一栋房,也就是所谓的学区房。

现在那片区域连带着旁边的公园就要拆迁了,新的地产商入驻,听说是准备打造打造售价惊人的高层公寓。

温哥华房价本来就居世界前列,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要用上“售价惊人”这种形容词,姜冉当初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拿钱麻溜滚蛋这件事。

后来因为疫情,整个拆迁停摆,之后出国各种麻烦,姜冉不肯动弹,就劳烦她半退休的亲爹亲自过去一趟忙碌一下这些琐碎事宜——

姜怀民就这一个乖女,从小到大总觉得她没有得到母爱所以他父爱如山体滑坡、暴雨倾盆,乖女说什么都是好的,乖女要什么都是给的。

他毫无怨言就带着张女士去了温哥华,也算是动作麻利,拆迁款没下来转头先在温哥华的市区又买了一套高层公寓,还是写的他乖女的名字。

如今这笔巨额拆迁款到了账,姜冉直接预约了第二天要去银行办理的大额转账业务,准备给她亲爹转走大半作为买公寓的钱。

放下手机,掐指一算拆迁款好像还有不少剩,她便问剩下一千多万,此时姜怀民在视频另一头剔牙:“自己留着买包包嘛——或者过年买点帝王蟹和象拔蚌、鲍鱼用掉好啦?年夜饭想吃佛跳墙。”

“什么佛跳墙要一千多万,我去把乐山大佛跟前插香的瓦罐买来给你炖汤?”

姜怀民“嘿”了一声,警告她佛祖的事情,不好随便胡说八道。

“酒楼给你订个好了,又没人会做。”

这时候姜怀民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音,姜怀民转过头跟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又转回头:“你张姨说北皎说不定会做,你明天见到他,问问他咯?”

“……”

姜冉瞥了眼这会儿就在她旁边,浑身上下就打空穿着一条睡裤、抱着她的枕头睡得黑甜黑甜的北皎本人,沉默了下。

“人家凭什么跟你一起过年?”

“过年就是要和家里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咯?”姜怀民说,“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一点都不想念吗?”

应该不想。

反正姜冉是没看出来。

“行,”她敷衍地说,“我明天问问他。”

她挂了电话,放下手机。

还没来得及重新躺下,旁边就伸出来一条胳膊,穿过她的睡裙,很有占有欲地揽过她的腰,他闭着眼,将她往自己这边抱——

挣扎之间姜冉的吊带睡衣肩带下滑。

他闭着眼睡得亲妈都不认识似的,却还知道凑过来在她肩上亲了一口,迷迷糊糊地问:“谁啊,大半夜为什么躺在我旁边跟别的男人打电话?”

姜冉抬手给了他一下,面无表情地说:“我爸。”

北皎这才慢吞吞睁开眼,看了眼她大半个身子在被窝以外,他将她拖回被窝里,手脚并用缠绕住她:“岳父说什么了?”

谁是你岳父!

“他和张……你妈会一起回来过年。”

姜冉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腰上。

干燥的掌心贴着她细嫩的皮肤。

正狗狗祟祟地推着她的裙摆往上推。

闻言突然停了下来,他“哦”了一声,想了想,又“哦”了一声,手不再作怪,而是该用双手揽着她的腰,强行将她搬到自己的身上趴着。

姜冉趴在他身上,那么重一个成年人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只是收紧了缠绕在她腰上的双臂,头迈入她的颈窝蹭蹭:“那今年岂不是不能一起过年了?不可以,我一天都离不开你的。”

嗯。

是的呢。

火山还没喷发完。

过去的二十来年身心双洁算是给孩子憋坏了,问就是一脸天真地告诉她,他很多同学高中就已经干过那档子事了,他只是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坚信等等就能等来最好的。

姜冉被他蹭得痒痒,抓着他的耳朵不让他动。

隔着一层冰丝材质的睡裙和薄薄的纯棉睡裤,他靠着她。

她眨眨眼:“先说正事。”

他冲她努努嘴,她无奈,低头在他翘得老高的唇瓣上亲了下。

北皎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地问:“说什么啊?”

姜冉:“你不要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吗?”

北皎条件反射地就想说不要,可是突然不小心想到大概三个小时前,他抓着她不放时,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比我喜欢你更重要了”——

谁知道,此时此刻,他画的饼突然就到了需要被兑现的时候。

哪怕再不想见到张女士,那份“不想”也不应该超越对姜冉的“想”。

他权衡了下利弊,突然有了要为全天下床上的男人代言的使命感,于是他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姜冉当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挣扎,有点儿惊讶:“这就答应了?”

“你要求的。”

他哼哼唧唧地撇开头。

“当然只能答应。”

趴在他的胸口,她心不在焉地摸摸他的头发,“你最近听话的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是这样的,”他认真地说,“因为鸡儿是男人通往心灵的直通车,你睡了我,除了身体,我的心也完全是你的了。”

“……”

他真的很会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