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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存云眼角通红,缩在桌面上打颤,宽松衣摆遮不住腿,看上去脆弱又可怜,哪还有半点不良少年的放肆桀骜。

“怎么哭了?”秦方律接了阮存云手中的纸巾,拭去他皮肤上的星星点点。

带着低哑地笑意:“这么舒服吗。”

五味杂陈的神魂沉回身躯,阮存云后知后觉地羞耻,蜷起双腿,把衣摆往下拉,企图遮掩。

他低着头,看到桌面上被自己弄脏的地方又慌忙别开目光:“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今天的样子。”

“你知道我在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吗?”秦方律把阮存云的手拉开,不让他躲。

手臂相交,阮存云便看清了秦方律手腕上的那点红痣,和几年前角头男人手上的并无二致。

阮存云戚戚惶然,不知今夕何夕。

他怔怔地:“不知道……”

秦方律字字清晰地告诉他:“你在担心我不喜欢cospy吗?不会的,我自己也cos,虽然我只试过一次。其实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情,我也会喜欢。”

他抚掌贴住阮存云颊边,俯身到他颈侧,呼吸低沉:“你今天非常帅,让我很想对你做不好的事情。”

阮存云闭了闭眼:“你已经做了。”

贴在侧脸的手摩挲着移到阮存云耳垂,秦方律即答:“还没做完。”

红痣近在眼前,阮存云眼眶霎时一红,身子往前一探,嘴唇便贴上了秦方律的手腕,温顺地把那点红痣含入唇间。

秦方律轻笑,托着他的下巴往上抬:“是不是亲错地方了。”

双目皆是水光摇晃,阮存云突然说:“我在五年前的漫展上见过你,我一直记得你。”

秦方律呆滞片刻:“什么?”

“我见过你,你cos的角头,我记得你的红痣,在漫展上。”阮存云破碎地重复着关键词,不知道如何继续描述。

他喉头有些许哽咽:“之前我在水上世界里跟你说,我高中毕业的暑假差点被人骚扰,就是在漫展上。有个人救了我,那个人就是你,秦方律,就是你。”

秦方律怔忪道:“……我没印象。”

手掌下的肌肤明显地颤抖:“我当时被很多人围着拍照,有一个摄影师一直往我身边凑,是你过来把相机夺走,删了里面的照片。角头很可怕,把那人吓到了。”

轮到秦方律紧张又焦虑,艰难地翻出陈旧的记忆,他真的没有丝毫相关的线索。

那时阮存云应该比现在更水嫩,大眼睛尖下巴的少年,秦方律知道自己审美恒定,不会半分印象都无,但他确实想不起曾见过这样一个男孩。

“对不起。”秦方律懊恼道,“可能时间太久,我记不起来了。”

“不是,因为我当时,当时——”

实话呼之欲出,阮存云徒劳地睁大双眼,企图从稀薄的空气中汲取勇气。

秦方律随着他心弦震颤,面上却不显露,手掌沉稳地包裹住阮存云冰凉的手:“慢慢说,我在听。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你知道的,对不对。”

指尖传来的温度那么温暖,阮存云手心出汗,秦方律把他握得更紧。

阮存云紧紧闭上眼,试图逃离一部分的现实:“你记不起来很正常,因为我当时不是这样的。我那时……穿着女生的短裙,戴着假发,穿着高跟皮鞋。”

终于亲口说出来,现在许多年轻人见怪不怪的事情、仍然被许多长辈嗤之以鼻的行为,阮存云终于把自己抽皮又剥骨,毫无掩藏地袒露在爱人面前。

半晌没等到回音,阮存云惴惴不安地睁眼,紧接着就落入一个紧到让人窒息的怀抱。

秦方律一条手臂就足以把阮存云揽进怀中,此刻他用上了两条手臂,严丝合缝地箍着怀中的人。

“我想起来,你那时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两段回忆清脆地撞上彼此,如飞鸽扇翅落地,如泉水叮咚入河,擦肩而过的时刻被盖章确认,阮存云在窒息中哽咽。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是男生,却穿女孩子的衣服。”

“一点都不觉得,裤子裙子,不过是盖在人身体上遮羞的布料。”

秦方律说着,慢慢放开阮存云,侧身打开旁边的玻璃柜。

闪着金属光泽的面具重见日光,没想到是此情此景。

“人因为生理差异被分成了两类,被称为‘男’和‘女’,但男应该怎样,女应该怎样,每个人应该怎样,这不是自然准则,只是社会概念。”

秦方律从柜子里取出那副沉重的头盔,双手紧握,缓慢地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模糊的记忆被灌进鲜活的血液,阮存云呼吸凝滞,呆呆地望着秦方律。

手指一颗颗把扣子推开,角头先生把上衣脱下来,露出结实完美的光裸上身。

他从远处一步步地朝阮存云走来,身躯舒展,姿态从容,气势凛然。

恍然回到几年前的盛夏。

面具里的变声器早就被取下,秦方律原声清晰地传出来:“他们不喜欢男生穿女生的衣服,或许是不希望男性失去强硬、变得柔媚。但特质是不分性别的,女生可以很酷,男生也可以很美。”

“所以你不仅没错,更不用羞耻,反而应该自豪,你尝试打破人造的边界,只去体验生命本质的形式。”

阮存云难得笑了:“哪有你说得那么高大上。”

尖锐的面具直指阮存云,庞然怪物近在咫尺,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谢谢你。”阮存云深呼吸,“谢谢你的这些话,也谢谢你几年前……救了我。”

角头先生欺身靠近,可怖的尖角擦着阮存云的胳膊过去。

他低缓道:“你道谢的心不诚。”

阮存云喉结震动:“为什么?”

秦方律单手轻松地把头盔摘下,咚地一声放到桌上。

另一只手圈住他刚刚唇齿吸舐的部位。

秦方律哑声带笑:“因为你又起兴了。”

命门被温柔地制住,阮存云艰涩地呼吸。

氧气经过肺泡好几轮,还是供氧不足,阮存云最终颤声问:“要吗。”

秦方律一个字都没答,但幽邃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捏着阮存云的下巴深吻下去。

实木书桌高大坚固,角头面具被推到地毯上,接着是地球仪。

复古设计的地球在经纬线间悠悠旋转,始终不停,地轴有节奏地磕在球体边缘,周边的空气都细微发颤。

午后的阳光从穹顶的玻璃窗格泄下,迈着沉默的小碎步,逐渐往西横斜。

木桌被沉力顶撞着,也一点点移动,追着太阳的脚步,在地毯上倾斜。

阮存云哭到嗓子全哑,后半段只剩推拒,嘶声求饶:“不要了不要了……”

惯性维持了一阵子,秦方律方才听话地暂停,骤然轻缓,强忍着抵住阮存云的额头:“快了。”

从下午到晚上,从温暖阳光到金乌西沉,足足过去两个钟头,稀薄到几乎透明的水液溅落到地球仪的太平洋里,漫溢而出,淌过耸立的山脉。

最后阮存云如愿以偿,获得一个温柔的结局。

从里到外都空旷了,但又从里到外都是满盈的。

这回是真的结结实实地吃饱了,阮存云浑身是汗,酣畅淋漓。

今天的份量正好,阮存云在心里默默打出五星好评。

秦方律在云雾端悠悠转过好几圈,轻飘飘地回到人间,神清气爽,只胃口大开,作为前菜刚刚好。

但阮存云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卧在自己身上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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