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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漏缝的木头刀鞘,刀把下端不伦不类、不情不愿地坠着三颗珍珠。

“我去,这刀还挺谄媚啊,被嫌弃简陋后还给自己打扮上再来倒贴一次??!”彭彭震惊得下巴都要砸在脚面,伸手想摸摸轩辕,刚碰到就嘶了一声。

刀鞘上的木刺刺破手指,渗出豆大一滴血珠,彭彭嗷一声,栽在钟离冶肩头哭得好伤心。

“这也行吗?”千梧呆愣愣地看着回到他手中的刀,又扭头看向漆黑的海面。

他忍不住对刀发问,“那你到底算道具还是算福袋?”

轩辕一动不动,仿佛黏在他手里了。他拔刀出鞘,刀没有任何动静,明显褪去了大半灵气。

“收着吧。”江沉嗤笑一声,“只要不天天嗡嗡响,勉强可以留用。”

千梧抱着刀,低头看着那几颗摇摇欲坠的珍珠,有点哭笑不得。

那句丑只是随口托词,这刀本身有极粗朴的韵味,现在给自己打扮上了反而显得难看。

他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几颗珍珠拴得还很结实,揪不下来。

哎。

千梧摸着刀把叹一口气,低声嘟囔道:“彻底走偏了知不知道啊。”

“竟然是里岛的票啊!”彭彭忽然唏嘘一声。

千梧抬起头,江沉钟离冶和屈樱三个人几乎同时从福袋里抽出里岛的票,和上次一样。

“怎么这次是三张啊,其实这玩意有一张就够了,还不如多给点生活物资。”彭彭咂咂嘴,一拍钟离冶大腿,“这次用你的吧,让他俩收起来。”

钟离冶正要点头,船夫忽然说,“可以,但没必要。”

彭彭:“怎么了?”

船夫平板地回答,“里岛的票只这一次有效,一旦进入下一个副本,没用过的票自动失效。”

“这样吗?”彭彭咂嘴,转瞬怒道;“神经这不是变相克扣我们队的奖励吗?”

船夫嗯一声,“但我确实也没见过第八个副本里的满编队,你们活着是对神经的羞辱,没开出刀子来算不错。”

“……”

千梧幽幽道:“你是觉得我怀里这把刀不够大?”

船夫:“……”

小船很快在岛旁靠岸,千梧余光里瞟见江沉用铅笔写下了他的名字。

钟离冶和屈樱也同时低头,屈樱瞟了眼钟离冶的登岛票,“你带彭彭是吧,那我写我自己。”

“就到这吧。”船夫腹中忽然传出一声低低的笑。

千梧回头,“什么到这?”

“我就送你们到这。”船夫顿了顿才说,“我又上不去岛。里岛时光短暂,祝你们今夜良宵。”

千梧看着他撑船远去,品味着刚才那句话,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

“这个岛看起来和上次差不多。”江沉抬头看着面前的入口。

灯光璀璨,淋漓花火,只是不知从那个缥缈的边界踏入后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上一次是酒吧街,希望这次能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或者送个舒服点的宾馆,在酒吧也睡不好。”彭彭嘟囔。

“我希望能离英近一点,只要在出岛前能走到就行,我不贪心,只是很想回去看看。”屈樱满怀期许地看着入口边界。

千梧其实没什么想法,只要跟江沉在一起,去哪都一样。

“走吧。”彭彭说,“浪费一秒就少享受一秒,别婆婆妈妈了。”

在他们即将踏入入口的一瞬,三张岛票同时消失。

千梧眼看着另外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中,心头忽然一颤,他喊了声“彭彭!”,然而已经晚了。

江沉也拉着他踏进入口。

强烈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视野渐渐恢复时,身边忽然传来踏踏声。

熟悉而陌生,皮鞋跟踩在坚硬的云岗石瓷砖上的声响。

紧接着,优雅轻扬的小提琴声响起,伴随男女间低声交谈,衣香鬓影,摇曳生辉。

千梧站在这璀璨的礼厅中间定了定神,身边江沉已然自动穿回军部制服,就是刚进神经时的那一身。亮可鉴人的地板上映出指挥官先生修长的腿,皮鞋亦一尘不染。

“这是——”千梧愣了愣,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倏然抬头,撞上江沉的视线。

“江少帅。”一个中年男人手执红酒路过,对江沉恭敬微笑,“原来和千梧先生还相熟。”

江沉嗯了声。

那人指指他们身后,“我和朋友来,想不到在这见到了您。二位尽兴。”

“多谢。”江沉微笑,滴水不漏,随手从身边酒侍托着的盘子里拿起一杯酒与他碰杯。

等那人走了,千梧才震惊道:“这是那场慈善晚会?里岛又不是往昔之门,怎么会通往过去的记忆?”

“嘘——”江沉挽住他,“这是那个公馆没错,但不是那一场酒会了,没见他刚才很意外我们出现吗?”

千梧恍然大悟,又茫然地四处环望。

“里岛是现实世界的复刻,这只是复刻而已,估计是什么其他活动。”江沉边说边环视四周,“但同一个地方未免过于巧合,我仔细想了想你说过的话,我们那天没有同时接触一样东西,没有共同出现在某个场景,唯一都说过话的葛桐也不像是神经入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们的神经入口可能是这公馆里的某处公共设施。”

千梧眼睛一亮,“可能是洗手间的水龙头、墙纸的一处花纹,或是地下车库?”

“嗯。”江沉点点头,“有一夜的时间,找一找吧。”

千梧点点头,刚往前迈一步,忽然觉得后背僵住。

空调将温度保持在刚刚好的冷感,穿梭在人群中不会燥热,穿礼服露肩膀与小腿的女士也不会感到太冷。但千梧回头环望四周后,忽然觉得浑身如坠冰窟。

“江沉。”

他拉住江沉的袖子。

江沉回过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

向来在团体行动上十分敏锐的指挥官,此刻仿佛被刻意调低了警惕性旋钮一样,对身边的变化毫无察觉。

千梧黑眸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他们三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