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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 庄娴书的鱼尾裙装在袋子里,像一场未及打开的浪漫。

上次她进房间整理东西,李铭心提醒她带走这条裙子, 那次没来得及穿, 还新的。庄小姐大方表示, 她也没穿过,吊牌都没拆,接下来要做全职小三, 没场合需要这么高调的裙子, 就送给她了。

她还是一贯快人快语, 贬低起自己又苦涩又好笑。

李铭心以为?自?己也没机会再穿,这晚......也许可以......

*****

春夜, 潮气由地面风席卷入裙底。每走?一步, 翕动间濡湿的冷热交替都能把她穿透。

这里不是酒店, 是一处两面环湖的私人住所, 司机把她放在桥上, 说等会池总过来。九点, 光影黯淡, 惟两栋欧式别墅亮着灯火, 分居南北, 隔着四五百米,一看?就不是一家。

她下了车,站在桥头?,走?来走?去,细细感受微妙的刺激。

池牧之来接她时, 指间燃着一点猩红。

最近程宁远结婚,以前院里的朋友联系的勤了点, 这两天聚在山庄里,一块儿玩。他刚冲了个澡,又被拉去玩了把德扑,朋友塞了根烟,刚点上,司机电话就来了。

下楼的时候,他抽了一口,劲儿挺大。

看?到落月桥,这烟正好燃了一半。

远远看?过去,李铭心很瘦一只,怎么本人攻击性这么强。

她披了件全黑的中长款外套,下摆及膝,因跟腱长,小腿显得又纤细又健康。松扎的丸子垂在脑后?,毛绒绒如兔尾巴。

隔着十几米,她就警惕地拿眼扫来。尽管知道?是他,但姿态要比方才一个人踱步多了几分防备。

她看?到他走?来,便立着,没再走?动。

夜光稀薄。

透过池牧之手臂的摆动,看?得出他空套了件白?色绞花毛衣,里面没穿。

人影寥落,光晕涣散。两人越来越近,直到重影。

他直撞上来,眉目相贴,将一根烟塞入她红唇之间。

她本能吸了一口,迅速被劲凉的薄荷穿透肺脏,眼睛不由自?主睁大。

池牧之没取走?烟,那只手顺着往下检查作业去了。

春风轻声?呜咽,虫声?唧唧。

空气里第一声?愉悦的喟叹竟出自?穿戴完整的他。

他贴在耳畔,鼻尖上下磨蹭耳廓:“怎么这么乖啊。”

李铭心又吸了口烟,面无表情呼出团薄荷尾气。

这种时候,不知情者看?到她这副表情,只当是个冷美人。若能窥见管中一二?,细听靡靡之音,再看?回她这副如丝媚眼,能直接风情死人。

烟雾浮动,他双眸灌满yu望,动作却又无比冷静。

只是单纯在侵犯。

李铭心手垂在身侧,若有若无攥着衣服,因没有嘴巴说话,一丝声?线都没露出。暗哑灰白?的烟灰整截掉落,部分烫落在他前后?活动的腕部,又随动作,吹散在衣间。

她太八风不动了,他想看?她皱眉,想看?她求饶。

“烟和这个,”他增速,“哪个凉?”

李铭心吐掉燃尽的烟蒂,舌尖一顶,下一秒,薄荷被反送进他口中:“你说呢?”

红唇厚涂,稍稍一腻,嘴角漫开的猩红艳冶旖旎。

“哪来的裙子?”他从没见她穿过。

“庄小姐的。”

“特?么!”

*****

树林掩映,星光幽幽。

他们于夜色中牵手狂奔,像要私奔的恋人,十分赶时间。

但到了停车位,转了三圈,才找到卡宴。

车子停得很里面,被一排豪车横七竖八挡住了。

池牧之上车前,骂了一句这帮富二?代,出来玩还炫车。

李铭心倒身前问,“你有跑车吗?”

“三十岁开跑车?一看?就不正经上班。”他确实有点老派,没朋友那么豪放。大概父母都活得很假,导致他有钱也不会特?别肆意。始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说完正经二?字,扫见她薄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形状,立刻不正经逗她:“李老师。”

“嗯?”李铭心正偏头?拽丸子,松解头?发,很自?觉在做准备。

他顺势托上她的后?脑,五指穿入发丝,哄她:“叫一下备注?”

她侧身没稳,脚尖一踮,跌坐在他大t上。很自?然的,就像排练过一百遍一样,手勾住他的b颈,姿势很暧昧。

“你真俗。”怎么会这样备注自?己。

“对。”那天给她做这些琐事,他也觉得自?己俗。

李铭心k坐,面朝后?挡风玻璃。

肩膀一拧,卸掉半截外套,恰好掩在两人之间:“给我十万,我就叫......”

他懒洋洋一探,嘶了一声?:“李老师价格真高。”像搅入了温泉泉眼,温热四面八方裹住.。

“你平时上班没人这么喊你吗?”

“那没有......”

“难怪这么变态。”

“这也叫变态?”

“不然呢。”谁会没事想别人叫自?己爸爸。

“这叫情趣。”正常有谁管他叫爸爸,他头?都大。

话及此,那句爸爸已不再重要。就是男女借个由头?,往现在这个身体方向铺条路。

此刻挨这么近,谁还管爹不爹的。

池牧之扶稳她,找到车上的指甲剪,把裙子剪了个小口,接着用力一扯,曝出片分离的雪白?。

“以后?别问庄娴书借裙子。借一条我毁一条。”

黑色小亮片粼粼抖动,颤悠悠地为?更明媚的那处汹涌起舞。

李铭心感受到凉意,提醒他:“庄小姐很变态的。我要把这句话转达了,她大概会把衣橱搬给我。”

送到你面前让你一件件毁。

池牧之指尖一挑,正欲穿堂入弄,被她说的脑子里有了副画面,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旋即马上正色,不再提败兴的庄娴书。

池牧之吃饭不爱说话,向来专注,好像食物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可在这事上,他没有那么专心。他喜欢翻花样,和说骚话。

李铭心做什么都很沉默,沉默吃饭,沉默接纳。

他问:“这是什么感觉?”他作为?男人也好奇,女人什么感觉?

她精神升仙,垂眸愉悦得翻了个白?眼,告诉他,“是通电的感觉。”

话音一落,电量猛增。

车厢内,光影闪动,曝出漏电的火花。

噼里啪啦。

人会在这种时候抽离。

李铭心爽入无我之境,就像之前每次发生的一样,忘了名字,忘了身份证号,忘了英语单词。她达到了一种瑜伽老师说的冥想状态。

忘掉外部的一切关?系与?困境,只关?注自?己身体内部的感受。感受血流感受呼吸感受皮肤,感受自?己的动物性。

缓歇翻面的时候,她脱力的模样呈现罕见的幼态。

他为?她平气儿,试图哄她,说叫声?来听听。

呼吸此起,又彼伏。

李铭心抿唇憋笑,避开眼神,就是不说。

他们较这劲儿,笑得贴在一起,慢慢动着。

知道?一时到不了终点的慢跑,也不急着冲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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