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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溯微便同大家交代几句,又道:“不必怕楚临风,但也不要主动招惹,保存实力为上,其他人亦是如此。守船上的规矩,不要乱吃东西,相互照应一下。”

等人散去了,他方低头问,“你吃饱了吗?”

徐千屿点点头,面上显然还留在愠怒。沈溯微默了片刻,又从境中给她取了一盒。

徐千屿看他一眼,推开盒盖,发现是淡黄色的团子,闻了闻,又和方才是不同口味:“山杏的。”

沈溯微道:“先前我们商量好的,动手之前先知会我。你想打,日后有的是机会交手。”

徐千屿飞速取了一枚塞进嘴里,然后迅速合上盖子,叫他放回去,以免一会儿又没了。

沈溯微:“拿着吧。若是有人要,便与大家分了。”

徐千屿平日里不是小气的人,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师兄给的东西颇为珍贵,眼看着没了,令她有些不快,“那你还有么?买了多少盒?”

沈溯微似是想笑,抬袖时,安抚似地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一触而过,徐千屿心一跳。一回头,师兄已擦肩而过,随先前说话的人退至一边。

四周也突然安静下来。

因为原先取通讯木牌的地方,忽然出现了裁决的幻影。

这画魂阵又高于普通的映画阵,不仅能倒映出画面,还能放置元婴修士的一缕元神,不仅能说能听,还能实打实地出手。如今出现在画魂阵中的,就是裁决的元神。

仅一缕元神,已将强大的威压荡开。

一男一女,漂浮其上。

男的身着云袖长袍,头戴长冠,衣摆如沾染云霞,华贵异常。他生得美貌俊逸,面上却带着谦和的笑意。

他身旁女修亦柔美端庄,有一双盈盈的眼睛,身上环佩叮咚,手提一盏流光溢彩的七色琉璃宫灯。

二人光辉熠熠,如画中神仙临世。

徐千屿看久了,觉得他们模样还有些相似。

果然这男人笑道:“诸位小友好,鄙人是灵越仙宗掌门尹湘君,身旁是吾妹洛水元君。我们二人为此次大比的裁决。我们灵越仙宗今年只有两人参赛,请诸位放心。四大仙门同气连枝,我们绝无偏私。”

尹湘君与洛水,应该是被楚临风的动静招来的。

颁布的第一条规则便是禁止破坏战船,另就是船上有充足的食物款待。

徐千屿看向舷窗,外面波涛汹涌,起了很大的雾。尹湘君道,此去妖域,荒海阻路,船行四天三夜,小心外面的蜃物。所谓蜃物便是在海上、沙漠中的水雾与流转的灵气结合产生的幻影,但这幻影却凶险莫测。

徐千屿经历过水月花境,对这种计分制的比赛规则已不陌生。

只不过这次换成与其他宗门的弟子较量,这两个裁决则充当“观察行走”的角色,看管弟子的命灯。

随后船上的蓝色灵蝶拍打翅膀,引着弟子们前往休息处。

虞楚道:“没想到灵越的掌门和长老会亲自做裁决,看来本次簪花大会的规格确实不一般。”

云初在身后道:“也并不准确。裁决是灵越的,战船是天山的,通讯木牌是蓬莱所制,兵刃、补给都是潜龙所有,是各出一份力。若说是偏私自己的弟子,偏私得也较为公平。”

徐千屿将通讯木牌卸下来,确实见到上面有蓬莱的莲花标志,研究起来:“这东西能怎么偏向我们,能做剑吗?”

虞楚道:“那若是我们遇险了,尹湘君和洛水不至于不来救命吧?”

林殊月道:“想哪儿去了。尹湘君一直负责出春,提携后辈久负盛名。他确实没有什么架子,修为都至于半步化神了,还经常指导本门派弟子练习术法——你见过我们掌门有如此行径吗?”

“确实没有。”

“至于‘白日提灯’洛水,她是木灵根医修,本身没有什么攻击力。医修择道时都发过咒誓,不得见死不救。”

徐千屿道:“可惜了,我本来以为她手上的灯是法器。”

“那七色琉璃灯据说有治愈奇效,也许也能攻击,不过洛水元君脾性文静软和,从未出过手,我们便不得而知了。也正因如此,总有人说她是花瓶,若不是尹湘君一直将其带在身边,不配做灵越的长老。”林殊月连忙补充道,“但我觉得,医修也是很重要的。”

徐千屿也点头同意。

前面的灵蝶忽然一分为二,将云初领到了另一个方向,几人只好作别。

船上的阁子是两人一间,徐千屿与林殊月一间,虞楚被带到了隔壁。

这阁子低矮,需要弯腰进来,但还算舒适。有两张床,中间立着菱形灯笼照亮。徐千屿坐在了床上,灵气顿时从双肩流入,方惊觉这床是整块灵石打磨,灵气充裕。

徐千屿又掀开床板和桌案,见内里装满了丹药、符纸,颇为满意,全部收进芥子金珠内。随后坐在床上开始今日的打坐。

离宗虽兴奋,但无真布置的课业,她还是不敢怠慢。

只是不知是否在海上的缘故,今日身上僵冷,灵气运转了好几个周天才有所回暖。

徐千屿打坐结束,林殊月还盘在床上发信蝶。

徐千屿吃了两枚山杏团子,道:“你知道沈师兄他们在哪里吗?”

“他们男修全都在另一层。”

“怎么这样安排?”徐千屿以往出春,同宗门的弟子都是排在一起的。

“天山的船嘛,你懂的。保守得很。据说他们天山的弟子也是这般,男女分开训练,除非道侣,说话时都不能贴近几尺内,否则违规。”

徐千屿枕着手臂躺在了床上:“怎么还有蓝色的信蝶?”

“这个是船上的灵蝶,我给改造了一下,抓过来服役了。可以将信息随机地带给船上的男修,一来一往不就认识了吗。”

徐千屿叹为观止,凑到林殊月那边看了一下,正看到那灵蝶上浮现出一行字:“丑八怪,谁是你哥哥?谁要跟你共赏海景?再扰我睡觉,杀杀杀。”

徐千屿立刻忙挪开眼,装没看见。林殊月被噎得娇容微凝,旋即一挑眉,又不信邪地发了回去。

林殊月忽然道:“虞楚来信了,她说她有点害怕。”

“怎么了?”

“她说,与她同住的天山女修,往她床上放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