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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何花瞬间就泪崩,她不相信自己的亲爹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闺女都不认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病人应该是脑梗,还需要做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对荷花说道。

“应该是最近有些征兆。”

“是的,前些日子我爹偶尔喊头疼,这两天又是感觉舌头麻,家里人都没在意,今天早上才发现严重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脑梗病前期的明显症状,好在病情不是很严重,先住院进行溶栓治疗吧。”

“何宝,快回来吧,爹爹病了,很严重,医生说是脑梗,连我都不认识了,现在要住院,呜呜呜……呜呜呜……”

“姐,我马上请假回去。”

“何叶,马上到市人民医院,爹爹脑梗住院了,病情严重。”

“好的,马上到。”

何花回到了病房,坐在父亲的身旁,此时的何大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木木地盯着屋顶,还是一言不发。

她主动拉起了父亲的手,那是一双干燥开裂庄稼汗的手,即使这几年跟着儿女们,早已不用再务田了,但是手掌那一层厚厚的茧证明着不管走到哪里,骨子里农民的烙印是永远磨灭不了的。

看他痴傻的样子,何花没来由一阵心痛,好不容易姐弟三都参加工作了,日子也在慢慢变好,在该享福的阶段,父亲却掉了链子。

她想起了小时候,姐弟三个好似跟父亲不亲,他完美继承了爷爷的不苟言笑和不怒自威。她们三个孩子或大或小的要求从来不主动跟父亲说,永远都是先跟娘说,然后娘再转告父亲。

“你自己跟你爹说嘛,他又不会不答应。”娘每次都会说道。到最后她们还是不乐意或是不习惯跟父亲讲,总觉得他整天板着个脸,黑汹汹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训斥。

1996的时候,何花接到了职中的录取通知书,当时村里好多人都劝何大强,职中毕业后还不得回村嫁人,汝子还要供,供了也是瞎钱了。何大强每次都是不回应,呵呵一笑过去了。

那几年连着几年大旱,家里已经很困难了,连何花自己都以为父亲肯定不会让她去上这个不值钱的学校,心里不再抱希望了。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不想一辈子困在刘家庄。

临到九月一号开学时,何大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齐了500元一个学期的学费,那是何花第一次离开刘家庄,第一次坐班车去县城,第一次吃了美味的兰州拉面。

后来何花才听娘说,送完她去学校报到后,已经是下晌的四点多了。为了省回程的二十五块钱路费,何大强硬生生走了100多里地,从白云镇走回了刘家庄,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

自从娘去世后,父亲更是少言寡语,虽然有亲家老两口的陪伴,但是内心的孤独肯定是无法言表的。

此时的何花非常后悔陪伴父亲的时间太短了,有时候早上她上班时父亲还没有起床,晚上回来又太晚了父亲早早就睡了。看似住在一个屋檐下,几天不见面的情况也常有。

现在他们姐弟三人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何大强腿上的伤,护士已经给处理包扎过了,暴露的青筋,就像缠绕老树的藤,脚后跟上干裂的口子就像一块块裂开的老树皮。

她又开始后悔自己的疏忽大意,明明右半身已经处于半麻木的状态了,自己还那么无知让父亲摔了一跤,为什么一路上就不能全程扶着他。

等到何叶赶到市人民医院时,何花正吃力地扶着半瘫的何大强往轮椅上坐,打算去做各种检查。

这下何叶来了,何花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