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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的反应都不一样,沈经年不住笑了声,松开关青禾,弯下腰,“还好。”

借着烛光,关青禾眼眸里看着沈经年,他脸上是跳跃的烛火光影,轮廓模糊。

最显眼的便是那湿发,沈经年一向形象完美,即便是床笫上,也只略有薄汗,从无这么狼狈的时刻。

他不是在宁城么?

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关青禾不敢置信:“你怎么来了?”

沈经年看见的她脸色苍白,更为心疼,好似见到了当年躺在床上发烧未醒的关青禾。

他指腹捻开黏在她眼边的头发,声音醇厚:“你的电话打不通,我怎么能不来。”

沈经年抬手时,那十八籽手串随即露出,垂下的黑绳系着两颗菩提,划过关青禾的脸颊。

物业的工作人员赶过来时,见到的便是王秘书在楼梯上,沈经年弯着腰,和关青禾说话。

他气喘吁吁:“沈先生您真快!”

关青禾如梦初醒,张唇:“你、你走楼梯的?”

她家可是有十层呢。

沈经年逗她:“我飞上来的。”

关青禾:“……”

什么时候了,还玩笑。

她指尖触碰到他的西装,一股子凉意,往下,裤腿都沾着泥,贴在脚踝,关青禾心尖一颤:“你的衣服都湿了。”

宁城无所不能的沈三爷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沈经年不在意,被关青禾拉着进了屋子里:“清江这里不安全,我接你和爷爷先回宁城。”

关老爷子啊道:“下雨呢,怎么去宁城?”

王秘书插嘴:“直升机。”

这里压根没有男人的衣服,关青禾翻衣柜找老爷子的衣服:“你穿我爷爷的衣裳吧。”

“这是他前几年参加协会活动时买的西装。”

关青禾比划了一下,窘迫地小声:“不合身。”

裤子腰大了,裤腿短了,上身西装更不要说。

沈经年莞尔:“湿了而已。”

关青禾说:“会生病的。”

沈经年问:“关老师觉得我这么弱吗?”

关青禾可不听,但也没办法。

得知上次那个俊俏的年轻人又来了关家,这栋楼里在家无聊的街坊邻居们都上楼来瞧。

比菜市场还热闹,听物业说有直升机,那哇声一片,看沈经年的目光都热切许多。

关青禾忙不迭关上门。

也不知是不是沈经年来得巧,雨势渐小,电虽然还没恢复,但信号已经连上了。

关青禾一打开手机,全是小苏他们的消息。

她回复过后,念及小苏说粉丝们担忧,便登陆微博报了下平安:【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粉丝们刷到,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老板娘安全的。”

“总算看见消息了。”

“老板娘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啊?”

“我刚刚还刷到有个地方飞过直升机了!”

“好巧,我看到了,不过是从我小区上方经过,飞快嗖嗖的。”

关青禾已经关了手机,看沈经年与沈家人联系。

王秘书则是在回复各方的消息,以及之前得了沈经年命令,来清江救助的基金会工作人员。

到傍晚五点,小区来电了。

顾阿姨便做了晚饭。

王秘书那边也让人送来了衣服,沈经年换下湿漉漉的西装,有条不紊地说:“直升机去跟着救援队……”

当天,在受灾现场直播的好几家记者,镜头好几次出现同一架直升机,来往于清江各处。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认出来了:“我刚刚在别的直播间也看见了,就是这个。”

“真是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

“这上面没刷漆写哪家救援的,难道是官方?”

“我看下来的救援队是绿水的@绿水救援”

本是随意@,却没想到绿水救援在清江的分部,竟然专门拍了视频回应这条新闻。

【感谢沈氏集团的直升机,一路救助了上百名村民,沈先生能让出直升机,是为大义。】

底下评论瞬间爆炸。

“woc沈氏的?”

“不愧是我全家都喜欢的望月楼沈家,下次还去。”

“沈总怎么就一架,这么有钱,不多来点?”

“我上周也看到了沈家基金会的物资救助!”

当然也有评论质疑,博主直接回复:【沈先生坐直升机来的清江,自愿让出,还带了物资,不要道德绑架。】

有人追问:“去清江干嘛?”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回复,倒是与关青禾同小区的年轻男刷到这视频,灵机一动。

他评论:【我知道,来接老婆的!】

沈氏的总裁夫人怎么会在清江这样的小地方,是无数人心中的疑问,也有人去官博询问,并未得到回答。

有心人翻着视频,寻找蛛丝马迹,很快就知道了直升机最先降落的地方在哪里。

“好像如梦令茶馆的老板娘,也住在那儿吧?”

“真的假的?”

“如果是老板娘,那真是我从未想过的cp。”

“可是很般配啊,你们不觉得吗?”

“……”

网络上的事,关青禾已无心思去关注。

这次沈经年再留宿,他询问关老爷子:“爷爷,您瞧我今晚住哪里比较好?”

关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己还能做那等棒打鸳鸯的事。

他违心道:“你要是愿意出去住,我没意见。”

关青禾出声:“阿爹,您又乱说。”

沈经年说:“自然不愿的。”

关老爷子哼一声:“那你还问我废话!”

沈经年温笑。

于是,他自然是和关青禾同住一间房,不过如今关青禾已经习以为常同床共枕。

她洗漱过后,进屋看见床头摆着的手串,甚是好看。

关青禾记起,沈经年来时,这手串似乎就一直戴在他腕上,还在她脸颊上拂过,只不过当时没注意。

她仰头,“你不是怎么还戴了佛珠。”

“不是佛珠,是十八籽手串。”沈经年偏过眼,声线平稳:“我妈从惠法寺里带出来的,也许沾了佛光。”

他抬起手臂,搁在眉间,依靠在床头,懒散随意。

关青禾捏着手串,疑惑:“你不是不信佛吗?”

沈经年说:“是送你的。”

他略顿,微微一笑:“若是能借佛护你,多一个信仰也无不可。”

一个人的信仰若是随意更改,那便太容易变化了。

更遑论是沈经年这样的无神论者,有朝一日,也信起佛这样的随心。

关青禾从未想过,他戴着手串是这样的意思,在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与时间里,都是爱意。

她以为他开始随母亲信佛了,未曾想,是借佛护她。

关青禾垂下眼睫,将手串套入腕中。

“我没见到佛,我见到的是你。”她轻柔开口,又抬眸看他:“所以护我的是你。”

随着她声音落下,一只宽大手掌也覆在她的发顶,微微揉着,温温热热的。

床头被灯光映出两道影子,中间相互勾连,微微晃着,缱绻温柔。

沈经年语调温润,浅带笑意:“那我不信佛了,信沈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