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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心里愈发堵,更多的则是一种挠心窝子的气愤。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连话语都这么平稳。

钟黎掐住掌心,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听着不像是质问,可?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气音:“俞总,环能的项目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的,我忙活了大半个月,你转手就交给?叶维了。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环能的项目至关重要,政府都很关注,要是搞不好?,那可?是严重影响市容的,要是搞砸了我也没法交代啊。你病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影响整个项目、影响公司吧?”

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钟黎却更加气愤。

之前那些小?动作她都忍了,这一刻她真是彻底地看?清了这个人,无?非是接机打压她的平衡之道而已。参与环能那个项目的人大多都是她带着的,现在全被分给?了叶维,这是要彻底打散她手里的人。

俞和?平似乎也觉得过了,安抚道:“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个项目实在太?重要了。我知道你委屈,这样吧,我把TR那个项目给?你做。”

“各种半路换,您也不怕我俩把这俩项目都搞砸了。”钟黎语带讽刺地说?。

俞和?平面色一沉,正?要发怒,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本不耐烦地看?一眼,瞥见上面的名字,眼皮都跳了跳,甚至来不及赶去外面当着她的面儿就接通了,人才往外走:“徐公子,不是您想的那样……”

双手捧着那手机,别提多郑重了。

钟黎怔了怔才明白?过来,是徐靳给?他打电话了。

她没想到他真会?过问这种小?事。

想必俞和?平也没想到。

这一通电话打了足足有十?分钟,委实超出了钟黎对?徐靳的认知。他对?俞和?平这种人,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

“黎黎,不好?意思啊,之前把项目交给?叶维主要是因为靠谱到工期问题,现在既然你病好?了,这个项目还是交给?你来做,你看?怎么样?”

钟黎真是大开眼界。

成年人的世界就这么些弯弯绕绕,明哲保身、见风使舵、利益当先……不过,钟黎这一刻确实不想再忍耐了,也觉得跟着这样一个老总没怎么前景。

也许,她骨子里还保留着曾经的那一份骨气和?血性吧。

在俞和?平愣怔的目光里,钟黎缓缓起身:“对?不起俞总,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不干了。”

事后?她打了电话给?徐靳道歉。

到底是拂了他的好?意。

“我当是什么事儿?黎黎,我们是什么交情?”他似乎是在一个饭局里,周边觥筹交错声?不绝,笑声?沉沉透过话筒传来,总有种耐人寻味的低沉暧昧。

可?她也没有立场质问什么。

因为他的态度始终维持在友谊的界限边缘。

若是过度撇清,反显得她幼稚小?家子气,也忒得罪人。

很长一段时?间,钟黎觉得她和?徐靳都维持着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

其实也考虑过更进一步或者逃避,但都不太?合适。

容凌的再次出现,更是打破了这种僵局。

徐靳的态度也有更微妙的转变——似乎不再甘于固守在那一条安全界限外,有了别样的试探。

好?比今天的这个电话,他本可?以做得委婉一点,可?却在她发完消息后?立刻警告俞和?平,这样露骨、毫不避讳,完全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倒像是——做给?她看?。

钟黎没办法猜透他心里的想法,这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但是她和?容凌之间,真的有未来吗?其实钟黎心里也是一片迷茫。

她应该相信他的,但实在没有底。

“谢谢。”她掠过了这个话题,先他一步挂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徐靳作为朋友算是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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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洋是一天后?才得知她离职的消息的,打了电话过来,跟她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然后?决定跟她一道出来单干。

钟黎很是诧异,他那么大一公司不待,要跟她出来一起从零开始。

“什么叫从零开始。认识那样的大人物,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还用在这里跟着老俞混?”他不知打哪儿探听来她和?徐靳的关系,如此道。

钟黎不太?喜欢他话语里那种暧昧的味道:“我跟他只是朋友。”

“我知道,知道。”李海洋笑着打了个哈哈,“明白?。”

挂了电话,钟黎心里仍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那个月她都在忙着成立新公司的事儿,一应手续办完,办公点选好?已经是11月份的事儿了。好?在办公地是现成的,只需要搬东西入驻。

徐靳的电话再次打来时?已经是12月份了。

“大小?姐,我又哪儿得罪你了,这么不待见我?喊你吃饭不来,电话也不接。”隔着话筒,他声?音沉沉的,带很浓重的鼻音。

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闷。

四九城里大名鼎鼎的徐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钟黎怔了下,不好?说?明原因,因为实在难以启齿。

徐靳多精的人,不问了,转而道:“那给?我开个门。”

钟黎这才意识过来,他就在门外,怔了一下才快步过去将门打开。

徐靳拎着一箱子螃蟹站在门口,笑望着她。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湖蓝色宽松的毛衣,搭件挺潮流的牛仔裤。明明是不太?符合年龄的穿着,穿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

他抬起手指轻轻叩两下门板:“不让我进去?”

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钟黎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粉色的睡衣,还带俩兔耳朵,臃肿又幼稚。

她脸窘红,犹豫了一下才往后?退开。

徐靳带的两箱子螃蟹格外大,钟黎吃了一个已经肚子鼓鼓。抬头望去,这人好?好?的沙发不坐,曲着一条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慢条斯理剥着一只。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唇边总噙着笑意,眉宇虽是舒朗的,总感觉蒙着一层阴翳。看?久了,有些陌生。

“怎么想到找我喝酒了?”钟黎在他旁边的沙发里坐下。

他拍拍地板:“坐这儿。”

钟黎迟疑着才坐下去。

他侧目看?着她笑了,扣着手里喝了一半的啤酒跟她的碰了一下:“自在。”眼中又有几分戏谑,“倒是你,也真敢跟我喝。”

“啤酒不会?醉。”钟黎说?,“而且我喝的也不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和?他肩挨着肩,眉眼清澈分明,甚至和?头顶这盏清冷的白?吊灯一样清明,有种神圣难以侵犯的感觉。

像一抔冷水,瞬间浇灭他心里的难耐和?火焰。

他从来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这么多年,唯独对?她狠不下心肠,跟魔怔了一样。

和?容凌的关系是其次,徐靳心里知道,更重要的是他更在意她的想法。

看?着这样柔弱的人,其实却有很强烈的坚持和?烈性。

不然,她当年不会?为了容凌挡那一枪。其实他有时?候有点羡慕容小?五,女人都是过眼云烟,没有一个人可?以为他做到这样。

他像一个局外人,见证了她和?容凌一路走来的往昔。这座围城,离不开,也走不进去。

徐靳笑起来,不知是在笑她痴还是笑自己。

“不提这个了。”他后?来说?,“说?说?你公司的事情吧。”

见她踯躅,他又说?:“容小?五让我问的。你知道,他挺担心你的。”

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