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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过后的北京, 才?有进入春景的迹象。然而一晃眼,时间又到了盛夏,短暂的春意消逝得人们毫无察觉。

钟黎和顾允章落地港岛时, 容凌正抱着小猫和徐靳在昌平那边的某滑雪场撸猫喝茶。

徐靳问他?:“喝个茶你还带只猫?越来越装了啊。”

容凌眉眼疏淡地噙着笑, 低头抚着小猫的脑袋:“不是装,黎黎出门前叮嘱了我照顾‘二饼’,出了差错她非得跟我急。”

“二饼”是小猫的名字,因为某日钟黎吃雪饼的时候用饼面丈量了一下小猫的脸, 感慨地说它的脸要比一般的猫大, 一块饼没办法覆盖, 所以取名为“二饼”, 一张脸顶两个饼。

徐靳:“那也用不着吃喝拉撒出个门都带着它吧?”

容凌的语气很淡:“你想带也没得带。”

徐靳:“……”

这段时间事情?多?, 他?们见面的时间少,可每次见面总感觉他?春风得意的同时还要明里暗里刺他?几句。

这人大多?时候很大度,可小心眼起?来也是真的小心眼。

徐靳倒是平静:“定好在?哪儿办了?”

他?说的是婚宴事宜。

“我妈全?权负责, 这方面她比较在?行?。要请什么人, 定什么样的坐席位次, 这里面也有大学问。不过我跟钟黎的意思都是从简, 别太高调了。”

徐靳轻笑:“你俩倒是心有灵犀。不过, 就是你想大操大办也办不成吧?”

容凌横他?一眼:“不拆我台你就难受是吧?”

徐靳压着笑,余光里看到陆宴沉挽着西装上?来, 忙敛了笑,起?身招呼他?:“稀客啊。近来可好?听说你这段时间的动静搞挺大的。”

容凌也抬手给他?倒茶,招呼他?坐下。

膝盖上?的小猫“喵呜”、“喵呜”喊两声, 一点儿也不怕生。

陆宴沉笑着寻了个空位坐下, 将外套扔给过来的侍者,由?着人拿去挂烫保管了。

他?喝口茶, 垂下眼睑:“什么动静?”

“少跟我装蒜。”关于远创和众恒的这场战役,已经僵持了两年多?。

当时N市将本地几家企业作为改革试点,陆宴沉南下远赴出资十?几个亿拿下其中?一家的经营和管理权,只?是后来因为一些政策上?的改变,推行?和重组中?遇到了一些困难,他?就转投其他?,在?当地待了有段时间。

两年时间,终于有了突破,通过一系列手段不断增持终于拿下了某A企的控股权。不过外界也有传闻不过是一个空壳,说他?本人并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撼动N市几个老牌企业,对本地市场的影响微乎其微。

徐靳嗤之以鼻。

他?本人赶在?中?秋回京,就是一个兆头。

这人绵里藏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并不比容凌好相与。

“恭喜。”陆宴沉任他?挤兑,没有对此作更多?说明,转而郑重和容凌恭贺,将一个红色小盒子推到他?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酸,真酸。你不等他?们结婚那天?再送?”徐靳道。

陆宴沉只?是清雅地笑了笑:“小五都要结婚了,你呢?没有一点儿打?算?”

徐靳不在?意地往后一靠:“一个人多?好,干嘛要找个人来管自?己?”

陆宴沉笑着又喝一口茶:“人各有志,是这个理儿。”

拜别了两人,容凌抱着二饼回了西山龙胤那边。

浇过花、喂完猫,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又叹了口气。

-

钟黎发现容凌的电话时,已经是会见完合作伙伴之后了。

她连忙拨回去:“喂——”

响了几声那边才?被人接起?来,他?似乎是在?散步,有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传来。

钟黎笑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有事情?。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他?悠然给自?己倒一杯茶,抿一口。

钟黎被这个问题问住,总感觉他?有找茬的嫌疑。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脾性,脑袋瓜一转就回过味儿来,忙道:“不好意思啊,刚刚真的在?忙,手机静音了。”

“真静音还是懒得接啊?‘大忙人’真有这么忙?”他?语气淡,喝完茶随手就将茶杯“啪”一声扔桌上?了。

声音其实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室内却格外清晰。

钟黎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不满了。

况且她也不傻。

钟黎忙道:“对不起?,是真的很忙。”

旁边带的两个学员都朝她看来。

钟黎有点尴尬地站起?来,逃也似的出了休息室。

走廊里很安静,她还是下意识捂着手机躲到了转角处:“没骗你,真挺忙的。我刚刚在?跟几个学员、几位老师探讨大厦的规划设计,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很紧张,预计要在?两年内完成。这么大的工程,两年时间实在?是……”

听她在?话筒里絮絮叨叨,容凌无声地勾了下嘴角,抬眼朝外面望去。

晴空碧蓝,鳞次栉比的高楼伫立在?金融圈的核心地带,像多?柄利剑插入心脏。

这样直观而尖锐的视觉感受,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可此刻他?唇边噙着笑,心里却很柔软。

听她在?那边解释了一堆,他?一言不发不打?断也不安抚,就这么静静听着。

钟黎一开始还以为他?还在?生气,又解释了会儿,忽听得他?闷促地笑了一声,像是没忍住,忍俊不禁。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他?给涮了,恼羞成怒:“容凌!”

“在?呢。钟老师有何吩咐?”他?声音里压制不住的笑意。

玩世不恭,还带那么点儿轻浮。

钟黎知道他?是故意的,更加生气:“你正经点!”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临行?前那晚,在?他?的办公室里,她被架着背对着他?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屋内没开灯,暖气熏得她脸颊红彤彤的,窗外是无边的暗夜,人也不由?更加紧张。

偏偏无处着落,只?能?被动地贴伏在?那边。

暗沉的夜色将玻璃变为了镜面,清晰地倒映出交叠的人影。

钟黎看到自?己,也看到了吻着她耳垂的他?,分明下半衣衫齐整,规整的领带却已经扯落了半边,衣襟大敞,与他?扣着她手指浮浪地在?她耳边吹气的模样相得益彰。

开始懊悔出门前穿得简单,为图方便,穿了较厚的风衣,里面却只?单薄地穿了件雪纺衫,此刻正好方便了他?作乱欺负人。

绵软贴合着雪纺略加粗糙的质料纹理,反而更彰显柔软如?云的特质,可任意搓扁揉圆。

分明室内温度很高,钟黎却觉得冷,半晌才?意识到冰凉丝滑的布料已经跌落在?地,腰部以下空荡荡的,稍有润意都像是增加了这种凉意。分明也没有风,却好像有龙卷风侵袭。

“混蛋混蛋!”她穷途末路下大骂他?。

他?却笑着揉她的唇,唇贴在?她脸颊边,故意把她的耳垂弄得红彤彤的:“打?是亲骂是爱。”

钟黎一点也站不稳了,好在?有他?架着才?没有跌到地上?出洋相,可半副身子已经软绵绵地瘫在?玻璃上?。万丈高空上?,他?掰着她的脸强势地吻着她,另一边手里也没闲着。

钟黎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可他?偏要让她看着玻璃中?的自?己。

这怎么好意思看?雪白的肌肤上?好似都蒙上?了一层桃粉,颤巍巍的不能?自?已,好在?光线足够昏暗,才?有自?欺欺人的资本。

可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样子。

就像他?说的,清纯就是表面,要是剥开外表看里面的芯子,她没比他?纯洁多?少。

钟黎艰难地趴在?那边,被吻得都要失去呼吸了,发丝黏腻地贴在?肌肤上?,拨与不拨都一样。

“站不稳就扶着我。”他?亲昵地贴在?她耳边,如?情?人间体己的呓语。

听着是安抚的话,可手里的动作一点儿也不轻柔,轻重缓急,该重的时候就重,一点儿也不怜惜她。偏偏她还受用得很,歪过头泪濛濛地望着他?,眼神已经分不清是渴求还是抗拒。

他?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唇,她往后缩,他?乘胜追击,逼得她退无可退。

有那么一瞬想要发出灵魂拷问,是要索她的魂吗?知道他?手指长,但没想过可以抵到那种地方,思绪乱糟糟的,目光落在?黑夜里隐约闪烁的霓虹中?,像落在?宇宙中?的散乱的星辰。

被搅得像是一池春水,她的指甲掐入他?小臂中?。

“在?想什么?”他?低沉含笑的话语拉回她的思绪。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钟黎面颊绯红,对他?的怨气无来由?又增添一分。

她没好气:“干嘛?”

“怎么了啊,我只?是问你在?想什么?发这么大火?”他?语气无辜,“旧爱恐怕是不如?新欢了。看来钟老师在?香港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是不是还认识了新的小鲜肉啊?”

“是啊是啊,还都是八块腹肌,硬得不得了。”

“是吗?”他?清淡含笑地问,“有我硬?”

钟黎的耳朵又红了,心道大意了,忘记他?脸皮之厚无人能?敌了。

见她老半晌不说话,估摸着是在?咬牙切齿了,容凌轻笑,缓和了一下气氛:“有没有想我?”

“没有。”

他?声音低下去,语气认真:“但我很想你。”

钟黎微怔,刚刚还硬着的心肠一瞬间软化下来,好像被灌了一口清甜的水果汁。

她还碍着面子没吭声呢,他?又无丝毫不自?在?地笑着说:“明天?放假,我去找你好不好,公主殿下?”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继续哄:“好不好嘛,钟老师?”

“哼——”

“钟小姐?”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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