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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基地迎来了发烧高发期。

前阵子还只是断断续续的,有相熟的选管或者工作人员咳嗽或者感冒,间或的请假一两天,并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但这一次,好像是突然各种病毒和炎症都囤积到了高峰期,一瞬间的爆发,好像只是短短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山呼海啸一般侵袭了整个基地。

顾夜宁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隐约的觉得身体有些发沉,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在或许只是因为这些天练习太累,因此休息不足引起的,并不是什么让人恐惧的生病发烧。

他坐起身,目光在室内逡巡一周,看见了对面上铺管风弦床头的荧光万年历。

现在是早上七点十五分,虽然疲惫,但是身体已经形成了自然而然的生物钟,定点清醒。

浴室里传来洗漱声,不多时,卫南星从里边出来,碍于管风弦和谢逅似乎都还没起来,他只是和顾夜宁招了招手,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走廊里隐约传来了对话声,顾夜宁走过去,和卫南星一起靠着门边认真听了听,似乎是隔壁某个宿舍的练习生一早起来测体温,温度不太正常,同寝的练习生急着汇报给选管,现在有医生过来做基本检查,并且号召大家都备好口罩,以防不时之需。

“快点洗漱完毕,早点去练习室。”卫南星用口型对顾夜宁说。

顾夜宁没有意见。

相比于人口聚集较为密集的寝室,他宁可抓紧时间去练习室练习,至少那里的房间分配绰绰有余,每个组都能够分到足够大的空间,也避免了因此产生的交叉感染问题。

顾夜宁洗漱出来,看见另外两个舍友也都起来了。管风弦坐在自己的上铺发楞,日光从半开的窗帘影影绰绰地落进来,在他脸上留下参差的光晕,这张精雕细琢的漂亮脸蛋,即使在晨起发呆的时候,也显得尤其具有美感。

“我准备好了,你们快点去洗漱吧。”顾夜宁站在宿舍中间呼唤了一声。

管风弦应了一声,嗓子是哑的。

刚刚换好衣服的谢逅反应敏锐地抬起头冲他看过去:“……你嗓子怎么了?”

管风弦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次说话的声音变得正常了一些:“早上起来嗓子干,别担心,如果生病的话我自己很清楚,不会藏着不说的。”

顾夜宁开始在自己的箱子里找药,预防各项伤风或者感冒的药物,他恰好带了一些。倒了一杯温水,他连带着药片一起递给管风弦:“还是吃点药防患于未然吧,嗯?”

管风弦道了声谢,接过来吃完了药。

顾夜宁又从随身行李里翻出了一瓶维生素C,监督每个人吃了一颗,以增强抵抗力。

待所有人都收拾、穿戴完毕,四个人不约而同在练习服外套上了厚重的羽绒服——包括原本一直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谢逅在内,对方这次终于不打算穿他还要定期用熨斗熨烫的风衣了——然后锁门,他们提着包离开宿舍,穿过走廊往楼梯口走。

结果走到楼道靠近楼梯的那一间房门口的时候,恰好碰上一个行色匆匆从里面出来的人,对方心事重重地低着头,甚至没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差点没迎面撞上。

“柏子洪?”卫南星喊了一声。

狂风娱乐的柏子洪抬起头,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却憔悴得让人看不下眼。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连嘴角的梨涡都显得勉强,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很有公德心地盖在了脸上,还扯了扯两边的系带,确保正确佩戴了。

顾夜宁和柏子洪只是点头之交,他对对方最深的印象,就是早期的时候,自己录制衍生物料的名额导致对方被推迟到了第二期,而齐继直接丢掉了那个资格。

“怎么了?”卫南星追问。

“我们《化身为蝶》组因为发烧倒下去三个人。”柏子洪叹着气说,又指了指宿舍的方向,“陆航昨天凌晨也烧上去了,现在我宿舍也不敢回,练习室也不敢去:选管姐姐让我等一会儿,实在不行也去医院验个血看一下有没有被传染,我有点害怕抽血,现在在这边纠结着呢。”

顾夜宁有点惊讶:“陆航也感染了?”

“说是检测报告显示甲流阳性,我不确定。”

顾夜宁扭头看了一眼,恰好和谢逅对上视线,对方神色略沉,明显和顾夜宁想到了一件事上:“你们寝室除了陆航,石琛也在,是吧?”

柏子洪点了点头:“淘汰了一个人,现在我们宿舍是三人间。”

“石琛不是你们组的吗?”卫南星也意识到了顾夜宁和谢逅的顾虑。

顾夜宁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柏子洪安慰他们了:“石琛这两天不都睡练习室的嘛,昨晚他回来没过多久陆航就发烧被带走了,说不定根本传染不上,加上甲流的传染性本来就没想象里高……你们也别担心。”

顾夜宁问:“石琛人呢?”

“陆航被送走之后,他当晚就收拾东西也走了,我估计又去睡练习室了。”柏子洪叹了一口气,“我之前也和他们说,你们《七宗罪》组喜欢待在练习室里反而是好事,至少寝室里的人生病,还能因为不回来逃过一劫。”

顾夜宁几人没有和他再过多寒暄,几个人告别了柏子洪,匆忙赶往练习室。

在走廊分别之后,顾夜宁和谢逅推开门,就看到了正在角落里,戴着口罩默默跟着音响跳舞的石琛,他开着所有的窗户,冷风“呼呼”地灌入房间内,加上突然开门的穿堂风,顾夜宁二人冷不丁被这股寒意一激,打了好几个寒颤。

“噼里啪啦——”摆放在一角的一叠纸张被吹得满屋子乱飞。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关上窗户。”石琛赶紧关掉音乐,小跑着去窗边。

开着暖气的室内因为长久开窗,反倒透出一股清凉的,新鲜的气息,顾夜宁隔着临时拿来阻隔病毒的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石琛将所有窗户关好,只有最后一扇窗,他谨慎地留下了一条几指宽的缝隙,算是继续通风透气。

“那个,我们宿舍的陆航昨晚发烧了,甲流阳性。”石琛关上窗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和他们解释。

明明不是他的问题,但因为受到舍友牵扯,石琛的态度也显得异常恭谨和不安。

顾夜宁来的路上也听到别的练习生议论,说是有些小组会因为某个练习生突然发烧,或者只是宿舍的某个舍友发烧而迁怒于他,甚至拒绝让对方进入练习室练习,还有和选管反映想要直接让对方退出小组的荒谬言行。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谢逅问。

石琛连忙说:“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早上我也和别人借了体温计测过了,温度只有三十六度,完全没问题。”

“我不是说你会传染的意思……算了,没生病是好事。”谢逅摆了摆手。

顾夜宁看地面居然摆放着一床被褥,一看就是石琛连夜搬过来的:“你准备未来都在这里驻扎了?”

石琛点了点头:“至少到二公结束吧,我们宿舍隔壁也有练习生生病,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我想着保险起见……”

外边传来了隐约的笑声,随即门被推开了,霍弋笑嘻嘻跟齐继、林柏悦几人进屋来,看到已经在的几个人,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都在啊,今天大家虽然不睡练习室,但是还是挺早的……怎么了?”

“我,我舍友生病了。”石琛赶紧解释。

“哦,陆航是吧?早上听他们说了。”

顾夜宁看这边霍弋一脸满不在乎,那边石琛又是神情凝重的反差,两个人仿佛活在不同的世界里,他想了想才说:“我们别太过度担心这件事,也别太不在意,做好防护,及时消毒,像之前那样认真练习就好了。”

“对啊,至少撑到二公结束再生病。”齐继说。

然后他的后脑勺被谢逅拍了一巴掌。

目前,至少《七宗罪》组的所有练习生,都还是“safe”的状态,虽然像石琛这种舍友染病的状况发生,但是精神状态姑且不错,中午的时候甚至为了“增强体质”,在食堂里破天荒多吃了一碗糖醋排骨,满嘴流油。

一向习惯于给每个人控制饮食的谢逅看了几眼,碍于健康原因也没有阻止。

下午的时候贺天心又来练习室找顾夜宁,商量了一下关于乐队排练的事情。今天他们必须把这项事宜提上行程。

“孙虹的确会贝斯,要不怎么说因祸得福呢!他组里有个练习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一直在发低烧,所以下午负责的老师让他们回去休息一下,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明天再继续排练。”贺天心告诉顾夜宁,“孙虹正好抓紧了这个机会,我想着也行吧,正好能凑成一个我理想中完整的乐队。”

顾夜宁对此没有意见。

孙虹的加入,在顾夜宁看来,至少也算是有了个能够“偿还”对方人情的机会。

晚间的时候,他捧着一盒子已经吃到习惯的沙拉,准时出现在了排练场所——二层的大练习室,一眼就看见他们选定的那些乐器都已经被放置在室内,不得不说,节目组在某些时候,行动力确实惊人。

木吉他和电吉他都有,摆放在后边的舞台架子上,他走过去,顺手拿起吉他拨了两下,没插电的情况下,声音很微弱。

顾夜宁又抱起了旁边的木吉他。

他正在研究的时候,贺天心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他在之前就组建好的的“乐队”的成员们,卫南星以及黎昼和孙虹。

孙虹看起来很不习惯和另外三个人混在一起,走路都显得小心翼翼,跟在最后,在进门后看见顾夜宁,他那种隐藏着的慌张感就变得更明显了。

学生时代,有些学习不那么好的所谓“差生”,会自觉在“好学生”面前低人一等,没想到来到合宿基地了,还是会有不少练习生下意识产生这种想法,而孙虹则是特别想要努力在上位圈里蹭镜头和存在感,但真正的和他们凑在了一起,又好像无所适从,站在原地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你怎么了?怎么扭来扭去的?”黎昼扭头问孙虹,用的是关切的态度。

孙虹坐立不安:“没事,就是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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