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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夙愿一朝实现,这感觉真是?难以言表。马骞咬了咬牙,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甚至激动地眼眶都湿润了。他等?了十年,筹划了十年,跟别人?暗中比较了十年,如今终于等?来了知州的调令,他原以为,自己可??x?能等?不到了。

傅朝瑜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件事对马大人?来说这般重要。

马骞回头,用衣袖粗鲁地擦拭了眼角,等?缓和了一些之后才转身,轻声道:“多谢。”

哪怕他对傅朝瑜曾经心存芥蒂,哪怕他曾经暗自与傅朝瑜比较,到如今还在别苗头,可他不是?狼心狗肺之辈,他知道自己能如此顺利,定然有傅朝瑜从中斡旋。人?家?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小心思?心存恶感,甚至还助他良多,自从圣上初次抵达凉州城,傅朝瑜便已经在替他铺路了。否则,他不会有幸被圣上召见。

如今尘埃落定,马骞除了一句“多谢”,也想不起来更多的话。他心里明白?,所以不需多言,日后傅朝瑜高升,但凡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凉州上下必定倾力支持!

“凉州交给我,必不会让傅大人?失望。”马骞笃定道,他即便输给了傅朝瑜,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知州,他将以性命起誓。

傅朝瑜当?然信,马大人?身上有股狠劲儿,对身边人?狠,对自己更狠,凉州风光过了,如今只需按部就班来即可,一个严于律己的知州,更能助凉州行稳致远。

翌日,傅朝瑜召集凉州官员,转告他们自己过些日子便要启程前往瓜州常乐建都护府一事,并让他们安心留在凉州,守好凉州这份成绩。

众人?听此,内心极为不舍,但好在傅朝瑜也并非明日便离开,是?以众人?还没?有深切的离别之感,总觉得还早。

北边收获的那些土豆,傅朝瑜不准备都带走,李成等?人?种土豆也算得心应手了,土豆仍旧交给他们育种,日后攒够了粮种,略分一些给镇北诸州就成。

要交代的事情还有很多,傅朝瑜也不打算一天时?间就全?说完,总归他还要在这里再留半个月,等?到工部的人?与属官来了,才会离开。

傅朝瑜不急,可皇上急。

前有两个小皇孙试图拉拢淮阳王一事,也被皇上算在了太子与大皇子的头上。他如今出门已有一月,回去还得沿途访查,少不得又要耽误一月功夫,再不启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不能认太子与大皇子一直掌权,甚至那两个丞相他也一样不信任。

因而皇上大手一挥,决定第二日便出发。

周景成兄弟俩直接哭了一晚上。

哪怕皇上已经觉得自己在西北待得够久了,可是?对于周景成他们而言,分别还是?来的太快了,哪怕再多留一月,也还是?不够。

周景渊强忍住离愁别绪,安抚了他一晚上,可等?到第二日临别之际,周景成还是?哭成了泪人?。

周景渊摸了摸他四哥的大脑门,再多的难过也变成了无奈。

皇上面?无表情地等?在一旁。

他已经足够容忍了,周景文说要带几个花盆,他允了,周景成说要带他那一批武器,皇上也答应了,连这两个小崽子说要带五色土捏泥人?这么荒谬的事情,他也应了。他事事顺着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老老实实回京城,以至于至今没?有拿棍子,他已是?慈爱至极。

结果?这两个小崽子到头来还是?哭得跟死了爹似,晦气?!

周景成还抱着他五弟抽抽搭搭,甚至哭得都喘不过气?来:“五弟,你要记得给我写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要捎给我,千万别忘了我们,我们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的!”

皇上:“……呵。”

他允许了吗?

周景文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城门。在凉州这段时?间,其实是?他记事以来过得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他们身为皇子,身上的担子比常人?要重上许多,童年时?能有这段经历弥足珍贵。周景文其实挺感谢傅朝瑜的,若没?有他,自己在凉州也不会过得这么舒服,而且,傅朝瑜对待他们兄弟三人?一向一视同仁,连父皇都做不到的事情,傅朝瑜却?做到了。

看吧,其实一碗水端平,并没?有那么难,只要有心便能做到。

傅朝瑜察觉到了周景文的视线,从身后拿出了两个小盒子,分别递给这对兄弟俩。

“这里面?是?我父亲从海上托人?带回来的红薯种子,你们若是?感兴趣,回京城之后可以先种下。”这也是?傅朝瑜询问过皇上之后送出的礼物。

周景文倍感珍惜地捧在手上。

周景成抹了一把眼泪,也抱在怀里。他看看盒子,再看看傅朝瑜跟他五弟,嘴巴一张,又想哭了。

“行了!”皇上忍无可忍,叫人?直接将这两个小崽子捉到自己的车辇里,省得他们继续在这丢人?现眼:“时?辰到了,启程。”

皇上一开口,众人?再不敢耽误片刻,如长龙一般的仪仗缓缓前行。

很快,周景渊便被落下了,只依稀可以听见孩童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默默地牵起了舅舅的手。

傅朝瑜怜惜地抱着他,安慰道:“还会再见的。”

周景渊不舍地看着车驾,知道这个“再见”十分遥远,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也未必。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若他如今说一不二,大可以让他们俩留下来,很可惜,如今还是?他父皇执政。

车辇上的皇上其实也有些后悔将这两个现世?宝带回去,他们方才在南城门处哭了那么久还不够,如今上了车,一个仍嚎啕大哭,一个在默默垂泪。

他们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眼泪?

皇上摇了摇头。

贵妃与贤妃母家?权柄都不小,但他却?从未提防过,不是?因为他胸怀宽广,而是?面?对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实在生?不起什么忌惮之心。

孩子野心勃勃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长成这样也属实闹心。

半月之后,骏马秋风的塞北步入了一年中的盛景,凉州城也迎来了新一批客人?。

叫人?意想不到的是?,傅朝瑜竟还在里头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杜宁张扬地下了马车,得意地看着傅朝瑜:“如何,没?想到我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