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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楚踢上门,几步到床前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叶华裳看着他,问道:“王爷满意吗?是否明年秋天就有自己的子嗣了?”

“王妃可满意?”

“满意。”叶华裳轻声道:“王爷就该有绵延的子嗣,不然在草原上抬不起头来。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之上,唯有多子才能多福。”

叶华裳看起来那样贤惠,阿勒楚却一眼看透了她,她因着那羊圈之中的人不愿与他亲近。从前她心里有念想,但见不到人,尚能骗自己。如今见到那人了,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阿勒楚想起那男人山一样的脊背和刀锋一样的目光,来自男人的傲慢和斗志令他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黑暗中他褪下叶华裳的衣服,粗糙的掌心抚过她每一寸肌肤,冰凉的嘴唇也一并去往,听到叶华裳低低的喘声,就将手扣在她脖子上,凶狠问她:“本王问你,那羊圈中的人你识不识得?”

叶华裳环着他,缓缓擦着他,像是在哄他:“过了今天今夜他们就会死了,识不识得不重要了。”

叶华裳知晓阿勒楚争强好斗,哪怕他对她毫无情感,但牲畜的本能决不允许自己与一个死人相争。勾缠着他,断断续续催促:“王爷为何…还不…进?”

阿勒楚掐着她脖子的手更加用力:“识不识得?”

叶华裳窒息之间,握着他手腕:“识得,无人能及。但他死…了…王爷便是…天下…第一…”

阿勒楚此生首次体会到尊严扫地便是在这个深夜,他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王妃,接连几招将他的男性威严踩在了脚底。她冒着死的风险为羊圈之中的人谋得一条生路,她知道开口求他只会让他痛下杀手,唯有为他树立一个敌人,一个真正的敌人。

阿勒楚走出叶华裳的房间,他明知这是叶华裳的计谋,却仍旧请求见君主。阿勒楚对君主说白栖岭于他有用,请君主放他一条生路。君主同意了,但要打折老人的腰杆。

白栖岭得救了。

当三人从羊圈被抬出来之时,身体的热意已快要消退。容易不被叶华裳出手相救,他们会杀掉一只羊,饮热养血,吃生羊肉,以继续苟活。

他后来见到了鞑靼君主,将拼死护住的盐呈上,他说掌握着世上最重要的东西:盐,并愿意定期偷偷进贡给君主。

盐之余鞑靼人来说,是救命的东西。盐那样稀少,又被汉人控制,鞑靼君主苦其久矣。

君主问他是否有所图?

白栖岭道:“的确有。恳请君主允许鄙人从这里进草药去卖,且只允许鄙人这样做。”

这就要鞑靼君主做一件事,告知娄擎,不许他伤白栖岭分毫。

阿勒楚在一边听着这场交涉,始终目不转睛看着白栖岭。区区一个贱商,将生意做到了两国至尊的头上,可见他的胆魄。

鞑靼君主同意了,并答应白栖岭鞑靼永远庇护他。

白栖岭对君主无比感激,也受邀参加了君主的秘密宴席。席间他见到了叶华裳。

他一眼就认出了叶华裳,她安静坐在那里,脸上有着皴红,但她自己似乎并不在意,一直为阿勒楚斟酒。白栖岭隐约知晓为何阿勒楚要为他出面,定是叶华裳出手相救,而她为此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苦。

白栖岭自觉亏欠,却无力偿还。叶华裳却突然对他笑了一下,那含义白栖岭懂得:她知他为何如此,也愿助他一臂之力。

那一晚,阿勒楚并未过多饮酒,在与叶华裳回到寝宫后,褪尽她的衣裳,将她抱进浴桶之中。阿勒楚终于明白,征服女人的身体无比容易,但征服她的心将令他获得说不出的快感。

叶华裳攀着他肩膀,贴着他耳朵道:“王爷,华裳谢你。”

“为何而谢?”

“谢你顶天立地。”

阿勒楚虽心狠手辣,但却非绝对的坏人,一些肮脏的手段他不屑用。与一个死人斗,也定会折辱他。这样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枭雄。叶华裳知道。

阿勒楚的手又握住她脖颈,咬牙道:“说谎,捏死你。”

叶华裳摇头,主动亲吻他,他的脸颊、眉头、鼻尖、嘴唇,察觉到水下的他已勃然,便贴将过去。

“阿勒楚,阿勒楚。”叶华裳唤他:“我的夫君、我的丈夫。”

阿勒楚在她一声声的呼唤中察觉到了一丝真情意,就命她睁开眼看着他。他要她看着他的眼睛,睁眼感受他的入侵。当她蹙起眉头时,他心真就软了一下…

白栖岭离开鞑靼都城那一日,是一个晴天。

坐在君主送他的马车之上离开都城,看到在街边站着的阿勒楚和叶华裳。阿勒楚伸手叫停马车,扯着叶华裳到他的车前。

叶华裳大方与他作别:“二爷一路好走。”

阿勒楚则对白栖岭说道:“我知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不会得逞的。你这盘大棋太大了,棋盘早晚会被掀翻。好自为之。”

“王爷背着鞑靼战□□号打天下,难道就不是一盘大棋吗?”

“我们执子不同。”

“但都落到一盘棋上。”

阿勒楚闻言大笑出声:“妙!妙!”一把关上门,让他们走了。

花儿听白栖岭说他所知的时,关于叶华裳如何救他,不过是猜测。花儿却是懂叶华裳的,她深知叶小姐并需要人心疼她,可她还是心抽了一下。

“叶小姐如今怎样了?”花儿问白栖岭。

“再没见过。”

“近一年来阿勒楚明显在战事上懈怠了,我们并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以他从前的脾性,是要顺着松江府一直打下去的,一直打到京城。”

“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我也派人多方打探过,但都没有消息。是以,钱空,或许能帮上忙。”白栖岭道。

花儿点头:“想必叶小姐已在鞑靼杀出一条血路。”

花儿心中的叶华裳是早晚要牵制阿勒楚的,叶华裳那样好的人,又那样厉害,是能斗得过阿勒楚的。

此刻柳公在外头喊:“雪停喽!”

花儿忙推开白栖岭下地找鞋,打趣道:“柳公如今不睡了?”

“柳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响动就会睁眼。”

“柳公给咱们放哨呢!”花儿利落穿好衣裳,又将白栖岭扯起来:“出去!”

“用不着我了是吧?”

“对!”

花儿说完捂着嘴笑,见白栖岭磨磨蹭蹭,就上前推他。白栖岭穿戴好后正色道:“不管你在京城里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关于我的,都可以来问我,切莫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来问你多麻烦?不如你自己一一招来!”

“我倒想与你和盘托出,眼下天亮了,来不及了。你只管信我。”

“你如今不发疯了?”花儿道:“你原来是个疯人。小丫头摸上你床你要吐的,如今却要流连风月场。”

白栖岭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外面已开始有了响动,他快步向外走,出门前再次叮嘱:“切记,无论听到什么,尽管信我就好。”

花儿并未向心里去,回去的路上她好生嘲笑钱空和戒恶,说他二人去人家府上做客喝得烂醉如泥,成何体统!钱空心虚,跟她抱了几次拳花儿才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