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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赵嘉仁作为衙门的钱粮师爷,主管这次划分田地等级之事,无异于用一只手掐住了岳县所有地主、佃户和小农户的脖子。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说这田是上上等,要多交税,再用毛笔一登记,地主和佃户都要哭死。

他说这田是下下等,税最少,那么别人做梦都要笑醒。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三天后,官府张贴告示,并且让村长、里正等人挨家挨户通知,要涨赋税,要重新丈量田地,还要给田地划分等级,等级不同,赋税也不同。

很快就轮到了赵东阳家的百亩良田。

稻穗刚成熟,金黄的稻田在炎热的夏风中起伏,在烈日照拂下,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孩童们戴着草帽,扎着衣袖,拿着小竹竿,竹竿上系着棉线,在田埂上穿梭,钓田里的青蛙,无忧无虑。

与之相反的是——二十来个佃户愁眉苦脸,聚在一起,用焦虑的眼神注视钱粮师爷赵嘉仁和一群官差,等待他们对田地等级的宣判。

赵东阳站在柳树旁,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指挥赵大贵和赵大旺给官府的人倒茶水、递点心。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赵嘉仁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不要给他小鞋穿。

不说定为下下等,至少不要把他的田定为上上等。

佃户们也心存侥幸,心想这钱粮师爷是赵地主的族长,多多少少会包庇赵地主。

田地是佃户们在种,他们靠这个养家糊口,赋税相当于羊毛出在羊身上,佃户就是这其中的羊。赋税变多,佃户手中的粮食就变少。

加税这事,不仅地主揪心,佃户们也揪心。

赵嘉仁带着官差随便看看,用毛笔在账簿上写写画画,轻而易举地宣布:“赵东阳名下一百亩田,全部上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