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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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语芊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方舒窈越发难看?的脸色,不禁焦急道:“窈窈,出?什?么事了,伯父这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可是紧急?不若我?让戎止快马加鞭跑一趟给王传个信儿?”
方舒窈回过神来,看?向孟语芊仍旧僵硬地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把信拿到她面前给她看?:“坏事了,父亲这全?然是误会了啊。”
若说最开始,的确就是她父亲所猜测的这样的情况。
她在辽疆水深火热,进退两难,而大梁也失信于他们,彻底出?卖了她。
可眼下,卫司渊正冒着风险大老远前去?母亲安葬的地方迎接他,父亲却已然跑路了。
其中的误会三言两语可说不清,要是卫司渊循着踪迹去?找人,不论能否找到,这不都把误会给搞大了。
孟语芊怔愣地看?完了信,也逐渐从担忧变成了一脸茫然:“啊,这不是误会大了。”
方舒窈脑子里有一瞬混乱,很快她又清醒过来,当机立断道:“不行,我?得亲自去?和我?爹说清楚,不然父亲这样在外?奔波,若是叫大梁的人得了消息,就得不偿失了!”
“啊?”孟语芊也没曾想事情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王那边……”
方舒窈动作一顿,连忙跑到书案前提笔写了起来:“嗯,还是需得和卫司渊说一声,不然指不定他要干什?么没头没脑的事了。”
从方舒窈母亲安葬的地方到东塞国,远不如辽疆前去?的近。
信中提及的鹤林便是方舒窈那便宜弟弟,如今正在东塞国求学的方鹤林。
如此说来,他们一家子人也许久未有再团聚过了。
眼下父亲已是远离了卫司渊派去?的人的视线,说不定都已踏上了前去?东塞国的路。
她这头自也没有耽搁的机会,早些见到家人,误会也能早些解除,他们还能在东塞国团聚在一起。
越发想着,方舒窈手上的动作就越发急促。
待到一封信写完,方舒窈脑子里的想法就已是又变了一个样。
“不行,就这么待着我?也坐不住了,我?今日便出?发吧。”
“今日,这天都快黑了!”
方舒窈将信叠进信封交给孟语芊,执意道:“无?妨,我?知晓前往东塞国的方向道路宽敞明亮,即使是夜里也是方便的,早些出?发,便能早些赶到嘛,那这封信便拜托你?帮我?让信差送一下,务必要送到卫司渊手中呀。”
孟语芊知道方舒窈性?子向来有些倔,做了决定的事自然也不会再改变主意。
这事本来也乌龙,许久未和家人见面的方舒窈,她也没理由拦着。
这便伸手接过了信点了点头道:“好,待明日我?就让戎止跑一趟。”
*
卫司渊远行的第十?日。
这回他是当真抵达了辽疆边境,再往外?走,便出?了辽疆,方舒窈的父亲也就在那不远的一处小村落里。
一路奔波几乎未怎么停歇,眼下已是快接近终点了,卫司渊这才让随行的一众人停了下来,在边境处找了个地方修整一夜。
夜色浓郁,他身体明显能感?觉到疲惫,却又丝毫没有睡意。
平躺在床榻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枕着臂膀,身边却空无?一人。
远行前他知道自己?会想她,却没曾想自己?会这般想她。
像是心尖有千万只蚂蚁在攀爬,又像是身子掉进了不知是冷是热的炉子里,闷得难受又浑身不适。
他静静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估摸着自己?若是加快速度赶到地方接到她父亲,再连夜连晚赶路最快能够什?么时?候回去?。
可想了半天,又觉得她父亲那把老骨头大抵是没法和他随行的人一样被他这般强压着赶路。
若是折腾了岳父大人,回去?指不定得被方舒窈好一阵数落。
可还是想她,想得受不了,想得心痒难耐。
重重叹息一瞬,卫司渊已是开始后悔自己?此行没有将她带上同行了。
当即,他心里改变了主意,打?算只休息两个时?辰便再次启程。
正欲要阖眼迅速休息一会,屋外?突然传来了仓皇急促的奔跑声,伴随着有人的呼喊:“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都城来信儿,王后……王后她……跑了!”
话音落下,卫司渊骤变了脸色蹭的一下从床上起身。
他大步走到门前,一打?开房门,屋外?奔跑而来的信使跌跌撞撞就跪在了门前。
卫司渊面色微沉,显然对这没头没脑的消息有些不悦,但?方舒窈跑了这样的消息,即使他不怎么信,却也仍不喜听到。
“怎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别他妈张着一张嘴就胡言乱语。”
“小的……小的没胡说!是都城的来信!”信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歇分毫,连忙禀报道,“五日前的夜里,宫中侍从按照往常一样为王后准备热水沐浴,却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应声,待到侍从犹豫许久再进门时?,屋子里早已是空无?一人,屋中窗户大开,衣橱内王后常穿的衣物一件不剩,还有……还有王后父亲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全?都被王后带走了,宫中乱作一团,连忙派人去?查探了城门的信息,王后竟当真在亥时?离开了都城。”
卫司渊的脸色在信使一点一点说出?细致的细节后变得越发阴沉难看?。
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听着这犹如天方夜谭一样的消息,却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
信使颤颤巍巍不敢抬头看?卫司渊,但?仍是坚守自己?的使命,硬着头皮把话说了下去?:“当夜都城便派出?信使快马加鞭前来将此信息告知王,可王的队伍脚程快,我?们接连在路经的城池换了六七人传信,不眠不休赶路五日,这才追上了王的行程,小的是隔壁水城的信使,接到消息就连忙赶来了,如此大动干戈,当真不敢隐瞒和乱报半分啊。”
卫司渊袖口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眸光在夜色下晦暗不明显得越发的骇人。
即使没有人敢在此时?抬眸看?他的表情,便已是感?觉到了那几乎令人无?法承受的怒火和煞气在汹涌蔓延。
火上浇油般的,这时?楼下又跑上来一名侍卫,到了跟前当即就跪了下去?,嗓音几乎都带上了哭腔,自知自己?难逃一劫:“王恕罪,小的该死,小的愚钝,小的一时?大意,让王后的父亲……她的父亲……跑了……”
此刻,卫司渊的怒火终是攀至的顶峰。
所有的信息在此刻毫不留情地击垮了他的理智,所有的信息都在指向着,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逃跑。
而她,直到此刻,竟还是从未想过要留在他身边。
更没有爱过他。
后槽牙几乎要被他咬碎,捏紧的拳头早已暴起了骇人的青筋。
空气凝滞了半晌,而后,卫司渊大力?一脚踢开未完全?打?开的门,折返回屋里拿起自己?的外?衣,没有一刻停留地快步朝外?走去?。
寂静的夜色里是他匆忙急促的脚步声,再到惊雷一声响亮的鸣叫。
奔腾的马蹄声终是划破了此前所有美妙的幻想。
他倒要看?看?,这次她又能逃得到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