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金牛剪纸?”于大……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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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啥都不说。
真能再碰上,那也是缘分。
……
没一会儿,老周媳妇便来卖票收钱了,瞧到潘垚和于大仙,她眼睛一亮。
“哟,大仙和小大仙这是去走亲戚?”
于大仙瞅了一眼孙永传,笑着道,“算是吧。”
他掏出钱票要给老周媳妇,老周媳妇坚决不收,“上次我闺女儿家的事,多亏了您和小大仙,就坐个船,捎带的事,不收不收。”
潘垚看着她去别人那儿卖票收钱,忍不住道,“过年都忙,大人讨生活真是不容易。”
于大仙:“所以喽,爸爸妈妈和老师都叫你们好好学习,为的都是你们自己,知道没,别整天不爱去学校。”
潘垚塞了个梅子到老仙儿嘴里,“叨叨叨,你才和大白鹅一样。”
老仙儿嚼了嚼,嗯,这梅子是香!
酸溜溜又甜津津的,吃来口舌微凉。
“不过,老周家不算今儿过年,他在船上讨生活,过年过节的日子和咱们不一样。”
老周媳妇听到,笑着应了一句,“对喽,我们二月初八过年,到时小大仙来船上耍啊,船还得开去大江,插两根竹篙,瞧着水涨,我们就欢喜,那说明啊,来年发大财!”
潘垚附和,“风管人丁水管财,师父说过这个的。”
于大仙在一旁点头,满意不已。
说好了二月初八来周家的船上玩耍,老周媳妇也收好了票钱,去了前头船舱。
船行破水,大约过去了四十分钟左右,船在九龙镇码头停了停。
潘垚先踩着木板上了岸,于大仙和孙永传牵了自行车,也跟着上岸。
一行人直奔孙家的老宅子。
张玉橘刚将了两个孩子送回娘家,这会儿也刚回来。
昨天忙了一天,昨晚又大半宿没睡,早上时候,本来想先搬回以前那屋子,暂时缓上几天。
哪里想到,这新进门的弟媳妇,他们前脚东西搬走,后脚,她就和小叔子一起将东西往前头房间搁了。
这会儿,他们寻上门,说了老宅子危险要塌的难处,就是寻常的亲戚好友,那听了都得唏嘘一阵,出出力帮帮忙,再说几句暖心又熨帖的安慰话。
小叔子和弟媳妇倒是好,大过年的,当场就眉毛一倒竖,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夫妻俩反悔,这是见宅子破,又要回来和爹妈哭穷,想着捞点好处呢。
分好的家,断没有再让他们再住回去的道理!
还说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
张玉橘和孙永传气得几乎要仰倒。
更让人心寒的是,老两口也没说什么。
老太太和老爷子还不住的叹气,让他们莫要折腾,莫要作妖。
这房子,它不是没倒吗?
金牛顶梁,谁信啊。
……
张玉橘肉眼可见的憔悴了,瞧见潘垚,却还是扬起了热情的笑容。
“阿妹,真是多谢你给的金牛报春了。”
“客气了,”潘垚笑道,“婶婶也送了小蛇剪纸给我,礼尚往来。”
几人寒暄了几句,潘垚和于大仙一块进了老宅。
这宅子有一定的年月了,木头和黄泥土胚盖的,墙身上的黄泥一块块剥落,瞧过去就像癞了皮一样,窗户也歪扭的往下垂,关阖都关不牢。
风一吹,院子的大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老旧又沉闷,像是旧时光里传出来的老太太咳嗽声,腐朽又阴沉。
今天阳光明媚,但光却落不到屋子,从外头看,东面的那间屋子光线很暗。
不过,宅基地倒是真的大。
才进门,于大仙的视线便落在宅子西南方向,那儿离地十厘米的地方,搁了一块板。
现在,那木板耷拉的垂了一半,木头还被虫蛀腐蚀。
显然,这是荒废了的土地神位。
“难怪。”
“昨天进这宅子前,没有拜这土地神吧。”
孙永传和张玉珏面面相觑,接着,两人齐齐摇头。
匆匆忙忙的搬家,除了院子里的草,做了卫生,他们便搬来了,事情多又杂,今年过年,他们不单单没在新家祭拜天地祖宗,土地神也没有拜。
五方五土龙神,前后地主财神。
孙家这一处宅子荒了几年,土地神的庇护也没有了。
潘垚解释,“土地神护一方家宅,没有土地神,就相当于自家门户大开,人人皆能来,容易招孤魂野鬼的。”
孙永传和张玉橘脸色一变。
……
潘垚推开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
这会儿,张玉橘和孙永传看不到,不过,在望气术下,潘垚能瞧到孙永传说的金牛。
果真是四蹄犇犇,脚踩金银元宝之炁,牛角苍劲,用力的顶住了屋上那根大木梁。
金牛周身氤氲金光,有旖旎华丽之美。
潘垚一时都看迷了。
于大仙靠近潘垚,鸟悄地问,“怎么样,木梁上有鬼吗?”
潘垚摇头,“还没看呢。”
于大仙气了气,那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儿。
潘垚:“金牛好看。”
这好看是她匮乏的语言难以形容的。
粗陋的屋舍,光线黯淡,金牛漏下一点点金光,虽然它在散去,在力竭,却仍然不服输的较着劲儿。
牛头微低,脖颈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力道之美,牛角弯弯的顶住屋梁,似乎在撑起一方天地。
这一幕,只有自己才瞧到,多可惜啊。
“师父,你看不?”潘垚问。
“看!”老仙儿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旁边,孙永传也想再看。
证明昨日惊鸿的那一瞥,不是他睡梦初醒的错觉。
就连张玉橘都想看,毕竟那金牛是她剪出来的,附灵是潘垚,可她也想看看,自己剪的金牛是什么样。
心随意动,一点灵炁氤氲指尖,潘垚点了三人的眼皮。
三人只觉得眼皮一凉,再睁开,这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哇。”三人齐齐惊叹。
老仙儿连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肃容,保持住自己的高人形象。
动不动就哇,显得自己多没面儿啊。
“我昨儿真瞧到木梁上的鬼脸了。”孙永传连忙道。
潘垚仔细看了看,“是沾了点鬼气,而且你家老宅这木头不好,用的是槐木。”
“槐木有木鬼之说,最是能藏阴。”
说完,潘垚凝空画了道符,往前一推,再一拉,符光化作一条捆鬼绳,猛地朝木梁探去。
下一刻,张玉橘和孙永传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只见原先有裂痕的木头上浮起了一张脸,那脸有痛苦之色,闭着眼睛,不断的对抗潘垚手中的绳子。
一人拉一人扯,手中的捆鬼神沉重,潘垚觉得自己就像在拔河比赛。
于大仙瞅了瞅潘垚的小身板,小声道。
“要不要师父帮你拉一把?”
潘垚抽空瞪了他一眼。
要是帮了,那不真成拔河比赛了?
“不要!”潘垚超大声。
于大仙这么一打岔,潘垚生了气,生气使人长力气,瞬间,她觉得自己手中更有劲儿了。
一个用力,捆鬼绳上莹光乍起,同时,金牛的牛角也狠狠的朝木梁中扎去,木梁中,那张鬼脸完全的出现。
是个老太太的脸,闭着眼睛,蹙着眉头,皱巴的皮肤,瞧过去有些像在生气了,嘴巴瘪瘪的。
“妈呀!”张玉橘吓得大叫一声,紧着就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看了。
孙永传也不遑多让,一张脸铁青铁青的。
于大仙面上还好,只是两只脚在打颤,不过不怕,他穿了宽松的厚棉裤,应该是瞧不出来吧。
心里想着,于大仙索性一屁股坐旁边的凳子上了。
老喽老喽,腿脚不利索喽!
“下来!”潘垚又掐了个手诀,右手一个用力,这下是直接将这鬼脸扯了下来。
“唉哟,你个妹仔,好生粗鲁的手,对我个老太婆也这么凶!”
老太太鬼掉在地上,四肢细瘦,利索的自个儿爬了起来,撩起眼皮看了潘垚一眼,鬼音幽幽。
有点像电视收不到信号时,夹杂着咋拉咋拉的声音。
潘垚生气,“阿婆,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要不是你住人孙伯伯的木梁里,他家旧房子就算是破,也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现在好了,木头都要裂了。”
孙永传青白着脸,仍然为自己讨公道。
“不错,要不是有阿妹给的剪纸,昨晚木梁砸了下来,我一家四口人,今天都得在卫生所躺着了!”
老太太鬼目光游移了下,显然是心虚了一下。
随即,她腰板子一直,嚷嚷开了。
“这木头我怎么就住不得了?以前时候,它就生在我棺椁旁边,根还往我的坟里头扎去,它和我有缘分着呢!”
“你们家又不住这老宅子了,让我睡睡这木梁又怎么了?真是小气死了!”
老太太鬼人小却脾气凶,被捆鬼绳拦着,却还能叉着腰骂好一通。
潘垚这才听明白。
原来,前几年时候,村子里修路,把老太太的坟给修没了,她常年无人供奉,又没了那栖身的坟墓,四处漂泊,去年时候,飘到了孙家的这处老宅子。
老宅没了土地庇护,她轻易便进来了,瞧见木梁上的槐木,还心生亲切。
左看右看一通,嘿,这不就是当初将根长到她坟里的那棵槐木嘛!
缘分!
天赐的缘分!
当晚,她就躺到了这木梁上,一睡睡到刚才,要不是潘垚扯她下来,她还能继续睡。
于大仙在一旁捶腿,“果真是木中之鬼,要是有坟墓找不着位置了,寻一寻这槐木,根茎探伸探之处,绝对是有棺椁。”
老太太还在骂,骂子孙不孝,几代过后就忘了她的坟,还骂村里的领导做事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