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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龙听着河上那群人畅笑。

长龙在河底自由游弋,绕出一片地,又心有不甘的回到福船底下的那片水域。

长龙终于开口了,声音瓮瓮。

“这核桃又是何物?听来颇为神奇!”

“我不信,我这金珠怎么可能比不上那劳什子的核桃,不行,我得去看看,和他好好的比一比。”

“哦哦,比一比,比一比!”俩小童拍手叫好,似擂鼓助威,“定然是咱们龙君的金珠好看!”

长龙自信昂首:“自然!”

……

为了让自己的出场显得更有气势一些,长龙以炁延身,瞬间由先的三丈长成了数十丈长。

江面的水跳了跳,似有水珠在跳动,安城南一行人只觉得船身晃了晃,还不待反应,只见水面的水花突然绽开,一条数十丈高的巨龙凌空而出。

“吾于江底闻汝言,吾手中的金珠不及汝手中之物?吾自是不信,让吾瞧一瞧。”

它那似鹰爪的爪子上抓着一颗金灿灿的圆珠,鼻子哼了哼,一口龙息朝众人面上扑来。

安城南捏着核桃呆滞了。

船上的众人也都呆住了。

说巧真是巧,刚用完饭,一个汉子有些腹痛,船上人家不讲究,又都是自家兄弟,他也没多想,脱了裤子抓着船沿边,直接屁股朝外屙屎。

听到这动静,那人吓得打了个嗝儿,正好一坨金黄掉了下去。

“啊啊。”一声孩童尖利崩溃的叫声唤回了大家的神志。

“龙君你看,他们嘲讽咱们呢,你瞧瞧这人,他都冲我们丢屎了,呜呜,臭死了臭死了……”

“我知道了,他定然是觉得龙君手中的金珠不如他老大手中的核桃出众,拿这坨臭屎嘲讽驱赶咱们呢。”

众人这才发现,在长龙细长的尾巴处,有两个光头童子被龙君的尾巴卷着护着。

而这一连串尖锐的声音,便是从瘦一些的小童口中发出的。

众人:......

屙屎的那人百口莫辩,哭丧着脸,裤子都不记得提了。

“不不不,不......”我没有,你浑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龙君怒了,“尔等欺人太甚!”

龙鸣呼啸,声音瓮瓮如雷入耳。

众人还不待捂耳,就见那龙君松了尾巴上的小人儿,长尾一甩,巨大的水浪朝福船涌来。

水波搅动,福船摇摇晃晃。

在这样的波浪搅动下,谁都站不住脚,安城南一行人瞬间就像那饺子下水,不到片刻便跌到了水底,亦或是砸到船的边缘处,昏了过去。

更糟糕的是,巨龙搅动的巨浪翻天覆地的扑来,船进水了倾斜了,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人在那等自然之力面前,哪里有什么还手之力。

很快,安城南一行人便昏了过去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顾昭和赵家佑拿麻绳捆扎了。

......

福船上。

安城南痛哭不已,嘴里不住的喃喃着,“龙君发怒了,龙君发怒了......”

他这样一个白胖又个高的汉子被缠着手脚,扑地痛哭,眼泪和鼻涕将那有些富贵态的脸糊成一团,身上的绫罗好布料皱巴巴又潮湿,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凄惨。

顾昭、赵家佑:......

陈牧河都看不下去了。

他撇过头闭上眼,不想看不想听这糟心玩意儿痛哭,不想,耳朵里还是有安城南的呜咽声传来,细细碎碎又连绵不绝。

陈牧河忍无可忍,回过头低声喝道。

“老大!你争气点!”

安城南怔了怔,目光对上陈牧河,只见他眼里尽是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当下他也暴跳起来。

“呸!针不刺你肉,你自然是不疼的!你个王八玩意儿,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敢这般样子瞧你爷爷!”

安城南一口浓痰吐了过去,眼睛瞬间阴沉了下来,有几分蜂门安座子的气势了。

顾昭和赵家佑连忙往后缩了缩身子。

赵家佑手中还拎着根长绳,凑近顾昭,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顾小昭,这江湖中人和咱们就是不一样,一口痰也能有这般威力,你瞧他一吐,这胡子大叔别着脸,久久都不见转过来,可见是被这唾沫里的暗器伤着了。

顾昭:......

唾沫里还有暗器?

顾昭瞧了瞧陈牧河捏得紧紧的拳头,还有那鼓起的下颌骨,显然是在咬牙忍气,不禁迟疑道。

“暗器?难道不是被气到了吗?”

赵家佑目光警惕:“不管是气到了还是暗器,对于这些江湖人,咱们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顾昭:“......家佑哥英明!”

……

人们三三两两的清醒过来,各个形容狼狈,手上脚上被捆着麻绳。

许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从龙君手中生还的可能,大惊大惧后是神魂不定,有一些甚至面上还挂着吃吃的笑意。

怎么瞧怎么渗人!

与此同时,那没有经历过沉船和龙君的陈牧河也吃吃的笑了起来。

顾昭和赵家佑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陈牧河还侧着头,这样低声一笑,络腮胡子中出现一口白牙。

他眉眼低垂带着似疯似癫的低笑,说实话,还真别有一番江湖落拓人的韵致。

安城南绷着脸,“你笑什么?”

“可笑可笑。”陈牧河脖颈微微侧了侧,直接将那团肮脏物擦在了肩头的衣物上。

“我笑什么?我笑我堂堂荣门的高买,居然在你这等窝囊又小人的人手下做事,呸!”

陈牧河吐出一口唾沫,直接飞到安城南白胖的脸上。

顾昭眉眼一拧,将赵家佑往旁边抓了抓,低声道。

“看到没有,刚才那个老蔫儿没有暗器,这个才有!”

果然,安城南脸一转,再回过头来时,脸上有一道血痕,而他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一颗白牙。

也不知道陈牧河是和顾昭交手时伤到了牙,还是自己以炁断了牙。

赵家佑往后缩了缩。

惹不起惹不起,这等人当真惹不起!

……

安城南暴怒:“你敢呸我?”

“你个王八羔子,十几年前你被一个女人骗了全部家当,一身病痛的被丢在乱葬岗里,是谁将你捡回来的?啊?是谁?”

“是我!是我老蔫儿!”

拍不到胸膛,安城南激动的拿自己的胸膛砸地板,直把那木板敲得梆梆响!

赵家佑瞪大了眼,拿手杵了杵顾昭,悄声道。

“顾小昭你听,这人真的曾经破大财,你算得好准啊!”

顾昭:“认真听,他们正在狗咬狗呢,这不比听雨楼的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好听吗?”

赵家佑:......

顾小昭这饶有兴致的模样,真该给他塞个板凳,再来点儿花生小果。

......

那厢,安城南和陈牧河互相唾骂。

这人说他有救命知遇之恩,另一人说这十几年来,那等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都是他帮忙做的,就算是有万般的救命恩情,也早就该还清了。

“诸位兄弟!”陈牧河眼睛瞅了下周围,不顾安城南心慌的表情,沉下声道。

“你们道咱们安大哥当真这般大方又豪气吗?”

“丁子,前两年你立了大功,安大哥赏了你千两白银,你那银子后来又不见了是不是,这事啊,就是他安城南嘱咐了我,让我趁夜偷摸,摸回去了!”

丁子还没反应过来,陈牧河又点了顺子,爬子等人。

顾昭赞叹:乖乖,这当老大的有这么一个荣门高买,当真是笔划算的买卖呀。

银子给得大方,收买了手下人的人心,回头高买又将银子给摸了回去,一出一进,他白得了人做事啊。

这算盘打得哐哐响!妙!

……

陈牧河每说一个,就有一人怒瞪安城南,到最后,安城南在人群的环视下几乎要瑟瑟发抖了,哪里还有什么安座子的派头。

“弟兄们,绑着手脚怕什么?咱们就算是缺胳膊断腿了,也要打了这老蔫儿,呸!不要脸的老货,上啊,咱们咬死他!”

不知道是谁起了这个头,船舱里顿时闹成了一团。

三十来个汉子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朝老蔫儿和陈牧河扑去,手脚不便,那他们便用嘴巴,你压住腿,我牙口好,扑过去咬下两口肥肉,顿时一片血淋漓。

陈牧河瞧着这似巨鳄一样匍匐过来的兄弟,眼睛瞪得老大,终于出现了惊恐,急忙道。

“不关我事,都是老蔫儿的主意,你们这是干嘛!啊啊,痛痛!”

丁子吐出一口带着胡须的皮肉,龇牙恶笑。

“呸,甭管谁的主意,反正你动手了,既然是这样,就别喊无辜!”

一时间,船舱里头乱的厉害。

……

顾昭和赵家佑退到船舱外头,风从江面吹来,带来江水好闻的气息。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胸中浊气尽去。

赵家佑:“该,这等恶人相磨正正好,顾昭,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顾昭正待说话,目光看着江面时,突然停止了话头。

赵家佑不解:“怎么了?”

顾昭:“有龙。”

赵家佑心惊,是方才那掀船的龙君吗?

他顺着顾昭的视线看去,那儿江面漾起波纹,凝神去看,平静的水面下头似乎是有一条长龙蜿蜒游弋而过。

还不待人细看,水底倏地飞出两粒东西,直直的朝福船方向袭来。

顾昭侧了个身,那两粒东西掉在甲板上,甲板发出咚咚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