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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年看向小蓝鸟,语重心长道。

“小蓝,咱们可得好好的读书学字,千万不能吃了没文化的亏,知不知道?”

小蓝鸟歪头:“啾?”

在说啥呀。

宋延年只得继续道,“你瞧见布庄里的朱娘子了没,她就是爱躲懒,不爱学习,你瞧,这不就吃了不识字的大亏了?现在要天天在庄子里做活,都不能去外头玩耍了。”

小蓝心有戚戚:“啾啾。”

不能玩耍好可怕!

宋延年见说通了它,顿时心生满意。

“那咱们说好了哦,接下来小蓝你要跟着我好好的读书习字,都说教育要从娃娃开始,咱们做妖精的,就要从没化形开始学习,这样才能够赢在起跑线上……”

小蓝鸟豪情万丈:“啾啾!”

没错,要赢要赢!

宋延年眉开眼笑,“小蓝真乖。”

唔,这鸟妖妈妈也要来一份文化的熏陶。

不管什么时候,缺啥都不能缺教育啊,朱娘子的前车之鉴还在善昌这片地界里摆着呢。

小蓝是自己人,小蓝鸟的娘也是自己人。

想通后,宋延年热情高涨了。

他侧头认真的想着:过两日,到底要拿哪一本书作为回礼呢!

……

见宋延年的心思好像没在自己这里,小蓝鸟陡然挺了下胸脯,它细长的尾羽跟着颠了颠,长长的尖嘴啾啾啾的叫着。

草籽草籽!它要吃草籽啦!

小蓝盯着石桌上的白玉寒蚕,它现在可是有交伙食费的鸟儿,必须不能见外!

……

宋延年回过神,他揉了揉小蓝鸟的羽背,好笑不已。

“好好好,这就给你吃草籽……是不是飞了很远?瞧你这羽毛都乱了,啧啧,脏兮兮的小埋汰……”

宋延年一边说,一边将石桌上的画卷起,接着,他的手心一翻,一把泛着莹白光芒的草籽便出现在他指节修长的掌心里。

小蓝:垂涎欲滴。

宋延年轻笑,他亲昵的弹了弹小蓝的脑袋瓜,招呼道。

“快吃吧。”

……

在小蓝一啄一啄的吃草籽时,王昌平也几步走了过来。

他侧耳听了听这尖嘴啄在石头上声音,突突突的好似金石撞击的脆响,有力又暗含杀机。

王昌平:……

还好延年兄的脑袋瓜够硬实,不然都不够小蓝这鸟儿霍霍了。

……

宋延年在看信。

王昌平探头凑了过来,好奇道。

“这信上写了什么?”

这一看,他便别过了脑袋,一副不忍卒读的模样。

“啧啧,这字写得可真丑啊……是狗爬的吗?我五岁的时候,写的字都比这个好。”

小蓝停住了吃草籽的动作。

宋延年:……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人家的娃儿还在旁边听着呢。

宋延年替鸟妖挽尊,“也不能这么说,你那是家里请了先生,条件不一样,不能比不能比。”

小妖本就生存不易,更何况还要养娃娃。

宋延年说着,目光朝小蓝看去,他冲小蓝安抚的笑了笑。

小蓝瞪了王昌平一眼,气愤的扭头:“啾~”

敢说姐姐坏话,要不是宋大人在这,它非得啄他个满头包不可!

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的王昌平捡起一根树枝,饶有兴致的拱了拱石桌上的白玉寒蚕。

“延年兄,不愧是鸟妖送的礼物,这虫子真是肥啊。”

“豁!这牙口真是利!”

片刻后,王昌平陡然被吓了一跳,他手中的树枝都丢了出去。

……

宋延年听到动静看了过去。

只见原先还奄奄一息的白蚕,在碰到树枝的那一刹那陡然来了精神,它猛地张嘴,露出里头一排尖利的细牙。

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一截树枝便被它吃光了。

宋延年从桑树上薅了几张桑叶,随手往石桌上一搁。

一时间,石桌上一鸟一虫都吃得很欢快,两小只泾渭分明,互不打扰,颇有几分野趣。

……

宋延年将视线重新看回手中的信纸。

上头除了感谢他喂小蓝吃草籽,其他都是在说这只白胖的蚕虫以及蚕虫卵的孵化。

宋延年制止了王昌平还要逗弄白蚕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这白胖的蚕虫身上,暗含喜悦道。

“别玩了,这个是蚕王,咱们布庄接下都靠它了。”

相传蚕王不单单结甬时吐丝,小小的一只可以吐出七八百公斤的蚕丝,在它寿终正寝的那一日,还会有万万只的蚕来哀悼,那一日,放着蚕王尸体的屋子都会被蚕丝缠绕。

宋延年的视线往旁边挪了挪,落在旁边那几张蚕卵纸上,笑道。

“哦,还有它们,咱们布庄接下来的肱骨之臣!”

……

王昌平这下是顾不上嫌弃人家的字丑了,他抓起宋延年搁在旁边的信纸,一目三行的看了下去。

片刻后。

“哈哈哈,这哪里是小虫子,这就是白胖胖的的银锭子……给我给我,我这就找人,一定将这些虫子当大爷一样供起来。”

他一个错头,就见小蓝鸟正盯着吃完桑叶,周身漾着好看莹光的白蚕滴口水。

王昌平:……

他这发财的梦才刚做,难道就要夭折了?

宋延年捏住小蓝的尖嘴,无奈了。

“不能吃,乖啊,再香也不能吃……你叼着它这么久了都没吃,没道理都送到了还要吃掉它,那你不是白送了?”

“嗯?乖!你不是说了要将它送给我吗?我可喜欢这礼物了,咱们好好养着它啊……”

小蓝:……

嘤嘤,原来小宋大人也会小气!

……

宋延年又匀出一处庄子,他找了一些蚕农,专门喂养这些特别能吐丝的蚕。

见那几张蚕卵陆陆续续的孵出小蚕,他这才放下了心来。

……

这日晌午,宋四丰从院子里摘了个大寒瓜进来,他的裤脚高高挽起,脚上还有一圈的黑泥。

宋延年打了一盆的清水过来,劝道。

“爹,这么热就别去地里忙活了,回头中了暑气就不好了,你瞧爷爷,多晒了一会儿太阳,这两天人都昏头昏脑的。”

前几天,宋友田在隔壁的王大爷家照料鸟儿,不想反倒把自己照料病了,这几天都是老江氏和江氏在照顾他。

这善昌县的夏日,就是比他们小源村的来得闷热。

宋四丰洗了把脸,这才洗手冲脚,他听到自家儿子这话,顿时不赞成了。

“这可不行,人还是要干活的,你又不让我当那衙役……再说了,我又不想你爷爷那么傻,大中午了还在外头忙活。”

“儿子你就放心吧,晌午最热的那段时间,我都不会胡来的。”

宋延年无奈。

片刻后,他又问道。

“爹,我过两日去府城,你和娘一起去吗?”

宋四丰停了动作,“是去交税银吗?”

宋延年点头,“咱们来善昌也有一段日子了,爹,你和娘还没有去这里的府城玩玩呢,过两日咱们一起去啊。”

“府城热闹,还能买些新鲜的玩意,府城的东西也好吃,爹,走嘛走嘛!”

宋四丰有些心动。

“但是,这,你爷爷还有些不舒坦呢,我丢下他跑去玩,这不好吧……”

宋延年:“哪呢,今儿我还找了谢大夫上门,谢大夫说了,爷爷就是中了些暑气,休息两日就好了。”

他觑了下他爹的脸色,加大筹码:“我可是听说了,这府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讲的都是最新的话本子,爹,可好听了,那故事才叫做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保准你听了都舍不得走了!”

宋四丰:……

“那我和你娘商量一下。”

宋延年满意。

这事妥了。

……

善昌县的府城唤做东湖郡城,离善昌县远着呢,宋延年倒是去过一两次,车马行进约莫要三日的时间。

这日,马儿在官道上奔跑,带动车轮咕噜噜的前进。

王昌平打开车帘,立马就吃了一嘴的灰,他连忙将帘子放了下来,回过头就冲车上的宋延年抱怨。

“你也真是的,哪里有让咱们跟着银子后头跑的道理,凭白吃一嘴的灰!”

“呸呸呸!银扇,拿水来!”

宋延年收回逗小蓝的手,瞥了一眼过去。

“总不能让银子跟在咱们后面吧,这要是跟丢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你来赔?”

王昌平讪讪:“哪就至于丢了哦。”

他瞥了宋延年一眼。

这谁的银子都有可能丢了,就宋延年的银子绝对不会丢!

……

辛勤了一整日的太阳在放出最后一抹霞光后,纵身一跃,跃入了山谷中,徒留半天空的霞光。

宋延年掀开帘子,他看了看周围,招呼前方的马车停下来休整。

“再往前就是一条盘山路了,咱们明日天明了再走,今夜就在这里休息。”

他的视线扫过四周,吩咐李大牛和李华贤去捡一些枯枝过来。

“山里的夜晚风凉露重,点个火把能够驱寒,还能威震野兽。”

“是,大人!”李大牛和李华贤转身去捡大块的木头。

宋延年:“不要走远。”

“是!”远远的传来两人的声音。

……

宋延年上前几步,掀开前一辆马车的车帘。

他们这次共带了两辆马车,前头的那一辆装着税银,李大牛和李华贤一人赶一辆马车,宋四丰就在前一辆马车里守着税银。

宋延年:“爹,下来活动活动,老闷在车上不好,身子会麻的。”

“就来就来。”

宋四丰一边跳下马车,一边还不放心的回头。

“儿啊,这马车里没人,要不要紧啊?”

他突发奇想,又操心道。

“马儿会不会突然受惊,然后带着税银子跑了?”

原谅他这么紧张,他这个乡下汉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银子。

白晃晃又胖嘟嘟。

真是可爱!

宋延年失笑:“不会不会。”

……

很快,李大牛和李华贤拖着几截的枯枝回来了,宋延年吩咐他们将两辆马车停得靠近一些。

银扇帮着李大牛一起将火堆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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