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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年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思绪,索性便将这事暂时搁置。

接下来见到的很可能是惨事,他想了想,便将谢嘉倩留在庙宇里,托付给老江氏暂时照看。

老江氏小声的应道,“是是,应该的,娃娃还没长瓷实,不经吓的!”

她转身从行囊里翻出一油纸的糕点,递到谢嘉倩面前,笑眯眯道。

“来,丫头,你娘和这位大哥哥有事情要忙,你陪婆婆一会儿好不好?咱们一起吃糕糕啊,婆婆这里有梅花香饼和吉祥果,可香可好吃了!”

谢嘉倩抬头看了看朱氏,又看向宋延年。

宋延年冲她点了点头。

谢嘉倩眼睛泪汪汪,显然对家里发生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但她还是细声细气的应下了。

“好,我乖乖在这里等娘,娘早点回来哦……大哥哥也要小心。”

“哎!”朱氏鼻子一个酸涩,眼睛里差点冒出泪花,连喉头都哽咽了,只得草草的应了一句便不敢再多说。

她怕她再多说话,会当场掉下眼泪。

老江氏摸了摸小丫头细细的头发,慈爱的夸道,“好乖好乖,小丫头真乖……”

她转头对上朱氏的眼睛,笑道,“大妹子就放心吧,我保准替你将丫头看得好好的……早点去早点回来。”

朱氏:“麻烦了。”

宋延年:“跟上。”说完,他转身出了庙宇。

朱氏连忙跟上,在走了几步路后,她便察觉到不对劲。

脚下的路变软,周围的场景在不断的晃动后退,不过是眨眼时间便不见身后的庙宇,就连前方那畦绿绿的菜地也不见踪迹。

耳畔里有风声掠过。

“这,这……”朱氏惊惧。

她的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侧头看向旁边那急速后退的景物,有山林,有清泉,有热闹的街上……她就似在另一个空间,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

朱氏瞧得头脑发昏。

这是在做梦吗?

突然的,她瞪大了眼睛。

只见热闹的市集里,一个漂亮的姑娘正挎着篮子,她的肩头还站着一只橘绒蓝背的小鸟,小鸟儿左右探头瞧来瞧去,一脸的机灵相。

朱氏喃喃:“真不是梦吗?那是石姑娘?”

宋延年也看到了,他的目光落在石月心手中的篮子上,里头除了一把青菜,两块豆腐,还有一条处理好的鱼儿。

鱼肉微微跳动,显然鲜嫩得很!

宋延年倏忽的笑了笑。

原来,就算是蛊女也得自己买菜做饭啊。

一时间,宋延年多瞧了石月心两眼。

……

只是这么一刹那的时间,场景又跟着一变,接着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宋延年回过头,对着朱氏笑了笑,“阿姐莫怕,很快便到了。”

说完,他手中的宽袖一拂,朱氏只见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再一睁眼,脚下的土地凝实,她已经站在谢家厝的村子口了。

朱氏好半晌才回过神,惊奇不已。

“当真是仙家手段啊。”

宋延年看了看周围。

此时已经是深秋时间,一阵风吹来,枯黄的树叶簌簌的往下落,地里的稻谷早已经被收割,剩下一茬茬的禾苗头。

放眼过去,村子一片寂寥。

“我们走吧。”宋延年朝黑气浓郁的方向走去。

……

站在篱笆院门外,朱氏伸出手准备推门,下一刻又往回缩了缩。

近乡情怯,不外如是。

宋延年瞥过她犹豫又害怕的脸色,伸出手来扣在门把上,侧头道,“阿姐,我来吧。”

说完,他手中微微用力,木门便被推动。

随着篱笆门“吱呀”一声打开,空气一阵涌动,地上几片枯叶飞旋而起,此情此景凭添几分悲凉。

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除了正中间的堂屋,旁边还有两间正房,除此之外,正房两边各有一间耳房呈龙虎抱的格局。

龙虎抱的耳房比正房来得低矮,这是吉利的风水。

宋延年收回视线,目光最终落在堂屋的供桌上。

片刻后,他轻声的叹了口气。

供桌距离墙面的距离,在风水上,左边的那一面称为龙边,右边的一面称为虎边,龙虎边都需符合文公尺的吉数才是吉利。

然而,他刚刚看了,这谢家供桌的龙虎边恰恰都在文公尺的凶数害之字上,害字主灾至死绝,乃是大凶的兆头。

宋延年叹息,这是逼虎跳墙。

……

“左边的正房原先是我相公和我的房间,我婆母在右边正房,”朱氏强撑着自己,带着宋延年朝左边走去。

“昨日夜里,我是在旁边的耳房和囡囡一起睡的,就是从这个缝隙看到了娜娜……看到那女鬼吸食精气的……”

宋延年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通过那缝隙,还未推门两人便看到了里头赤果果的躺着一个人。

朱氏颤抖着手,显然怕得厉害。

宋延年推开门几步走到床榻边,只见朱氏的相公谢盛强全身发青,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诡异的是他的脸上居然带着一抹笑。

那笑容又满足又有食髓知味的痛快,笑意僵在那发青冰冷的脸上,有几分的吓人。

宋延年收回探出的手,沉声道,“阿姐,节哀!”

朱氏抹了下眼泪,除了几分恍惚,倒也没有过多的悲痛,她将有些凌乱的碎发往耳朵后夹了夹,失神的喃喃。

“真奇怪,倒也没那么伤心,反而还有点踏实,我这是怎么了?”朱氏为自己的心情惶惶不安,难道,她是这般坏的妇人?

宋延年安抚道,“阿姐,别想那么多。”他顿了顿,继续道。

“原先你不知道结果,自然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此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成为了定局,咱们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胡思乱想。”

他环顾了一眼这间屋子,那红色的瓷瓶没有在这里,“走吧,咱们去你婆母那边看看。”

……

朱氏的婆母倒是还留有一口气,但亏空得太过厉害,就算是撑过此刻,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朱氏替婆母黄氏掖了掖被子,又去灶间烧一壶热水,宋延年左右打量着屋子,同样没有看到那红瓷瓶。

就当他准备卜卦时,一道神音远远的荡来,似水波一般漾开。

“延年道友~”

宋延年诧异:“海爷?”

随着声音漾来,一道如夜色一般的黑雾飘忽而来,黑雾陡然的在半空中绽开,再一看,立在原地的是一袭黑衣的海爷。

海爷笑道,“延年道友也是为那女鬼来的?”

宋延年恍然,“是您出手了?”

难怪,按照朱氏所说,这女鬼应该有一张貌美的脸,然而,在冥清真君庙宇的时候,那叫娜娜的女鬼早已经面目全非,彻底成为厉鬼。

“是。”海爷手心一番,一个红瓷瓶便出现在祂的掌心。

原来,这些日子谢盛强逢赌必赢的好运道早就引来旁人的侧目和红眼。

都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原先差不多家境,甚至还不如自己的村民过得这般好,既有美娇娘搂抱,又有真金白银,谁能不羡慕?

海爷:“起码那邻居就起了心思。”

宋延年看向海爷手中的红瓷瓶,只听海爷继续道。

“这女鬼也是贪心,害了这谢盛强一家我不计较,眼见这谢盛强不行了,便又要故技重施,哄那心动的村民上当。”

“哼!”海爷一向带笑的脸沉了下来,声音瓮瓮如洪钟。

祂享这片村民的香火供奉,自然容不得鬼物如此猖獗,这才出手略略惩戒,鬼物被雷霆之力击中,丢了寄身的红瓷瓶慌不择路的逃窜,寻着那一丝财物因果,这才跟上了朱氏母子。

海爷将红瓷瓶递了过去,重新挂上了笑脸。

“延年道友,既然那女鬼已经在你手中,此物便一道托付给你,你们人间也常说,一事不劳二主……这事啊,非得你来管才稳妥。”

宋延年:……

“行叭。”

他接过海爷手中的红瓷瓶收在手中,细细的打量了几眼。

只见红瓷瓶宽口,瓶身绘制了一株桃树,满树的桃花竞相竞相吐蕊,粉粉的花朵缀在那绿叶中,分外的娇嫩诱人。

似一阵风过,半空中下着桃花雨。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桃树的脚下,那儿,一柄精致的小梳子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梳子?

一瞬间,宋延年脑海的思绪如闪电般一闪而过。

还不待他抓住,海爷抬手重重的拍在宋延年的肩头,也将那一瞬间的思绪拍没了。

宋延年无奈的看了过去,“海爷……”

海爷哈哈的笑了一声,“想什么呢,瞧你这般出神,我方才说的你听到了吗?过两日来我这里玩啊。”

宋延年:“没想什么……”

就是有想什么,被这么一拍也什么都被拍没了。

宋延年神情郁郁。

……

在宋延年应下海爷的邀约后,海爷便告辞,再转身的那一刻,祂的目光落在犹自昏沉的黄氏身上,随即不在意的挪开。

宋延年在海爷走后,看着床榻上的黄氏若有所思。

这谢家做了什么事,居然惹得海爷这位神灵厌弃?

虽说神灵没有举动,但神灵厌弃自然不会分出神力庇护,倘若有神灵庇护,想来这谢盛强和黄氏也不会这么容易便被恶鬼残害。

……

朱氏拎着水壶进来,她在桌上斟了两盏清水,有些局促的推了一杯过去,轻声道。

“家里也没有茶,道长喝杯清水吧。”

宋延年冲朱氏笑了笑,“阿姐,我这里不用操心,你先忙吧。”

朱氏见宋延年是真的不介意,转身便忙活黄氏了,她拧了帕子替黄氏擦了擦脸,又准备替她换一身干净的衣物。

宋延年见状,连忙起身走出屋子。

他站在院门口看了看,听到门后有掩门的动静声,正待开口说话时,视线落在篱笆院外的小路上陡然一顿。

宋延年诧异:“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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