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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在邵揽余颈动脉上冷冰冰的枪,是许多天前在尤州村落、青叔给的那两把之一。

彼时费慎以玩笑的口气说:“只要你不担心,枪里子弹最终打的是你就成。”

私以为随口一句戏言,没想到在今天当真应验了。

邵揽余手心紧了紧,心中虽感意外,但似乎永远无法在他脸上窥见“慌乱”二字,神态始终处变不惊。

“你对齐上校做了什么?”

他开口,问的却是别人的安危。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不近人情,”费慎云淡风轻说,“麻醉药而已。”

他腾出一只手伸进前座缝隙,开了车门,靠在门边的齐上校就势摔出了车外。

握枪的手使了点劲,枪口将邵揽余颈侧皮肤压出一道红痕,言语上比谁都客气。

“现在没司机了,只能劳驾您亲自去前面开车了。”

邵揽余欲动手开门,费慎出声阻止,命令道:“从车里爬过去,中间这么大地方也塞得下你。”

前者只好放弃,浅浅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姿势保持文雅,慢吞吞从后座挤去了前边。

趁着他攀爬的过程,费慎摁动口袋里的钥匙遥控器,先一步将四扇车门全锁了。

等邵揽余端正坐进驾驶位,他依葫芦画瓢,也去了副驾驶,枪口从对方颈动脉处挪到了腰脊骨位置。

邵揽余单手握住方向盘,一动不动看向体育馆附近,那边的情况极其混乱无章。

段斯昂命士兵将秦一舟等人包围后,不由分说发动了攻击,而秦一舟也立刻予以反击。

双方激烈交火,子弹横飞穿透肉体,场面危险又血腥。

由于北图塔的人也参与了此场交易,双方实力和人数有不小差距,起初秦一舟几乎是被压着打,只能匆忙找掩体躲避。

两台武装坦克旋即反应过来,启用了作战模式。

酝酿片刻,两发炮弹横冲直撞打出去,炮膛口带起一阵热浪,形势瞬间反转。

炮火的加持下,北图塔士兵和维冈政府军死伤一片,秦一舟也趁机带人摸近坦克,通过驾驶员的掩护,当机立断进入舱内。

又朝对面射了好几发威力十足的机枪弹,段斯昂那边防御艰难,步枪迎上坦克,一众人毫无还手之力。

为防止北图塔召来援兵,秦一舟快刀斩乱麻,准备带着坦克先行撤退。

不料就在此时,天上猝不及防降下一阵枪林弹雨。

坦克受击,车身轻度受损,驾驶员移动炮膛方向对准半空位置。

未曾想到,看见的居然是那三架战斗机在攻击,攻击的主要目标竟还是他们。

驾驶员心头怒起,一边大骂一边开火回击。

可惜战斗机太过灵活,坦克的反空袭技术还不够顶尖,几发炮弹出去,连对方的边都没蹭到。

这一耽搁,北图塔的援军迅速赶到,撤退的路被彻底堵死。

“你换人了,”邵揽余一针见血说,“那三个人是你安排的。”

邵揽余此刻终于醍醐灌顶,战斗机三个驾驶员早已被换了。

早上离开隧道口后,被追杀的那个女人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有人故意安排了那场求救戏码,等他们的人摸进砖瓦房后,再出来后就不是原先那三个士兵了。

当时暴雨天暗,士兵们又都穿得一样,脸上还抹了厚腻的油彩,光靠身形分辨,短时间内很难分辨得清。

更何况,那三个人大概都是精心挑选而出,可能身材轮廓都与原先的士兵们极其相似,否则齐上校不至于连自己的士兵都认错。

费慎玩味道:“你怎么就不怀疑,是那些人选择背叛了你?”

邵揽余说:“就算要背叛,他们也不会选择你。”

“收起你那所谓的推断,”费慎地痞似的用枪敲了敲他的腰,“好好开你的车,要是不小心没命了,可别怪我。”

邵揽余沉默下来,松掉手刹,一点一点踩住了油门。

余光里,费慎摆弄右小臂,一块虚拟面板忽地弹入眼前,不知是冲着谁发话:“集中火力攻击维冈和北图塔的人,让他们在这耗着,谁都别想走。”

邵揽余心脏蓦地一沉,分明坐在座位上,却凭空多了种空荡荡的失重感。

费慎体内果然有两块芯片。

按照费慎的命令,越野车再度返回九江城门,一路畅通无阻地开了过去。

那四个“北图塔士兵”仍旧守在城门口,身影由远及近,费慎说了句停车,四人依次上了后座。

到此时此刻,邵揽余哪还有不明白的了。

从今早离开郁南镇起,这一路上碰见的所有人和事,全都是费慎一手设计部署的。

先是换人开战斗机,等到了入城口后,再故意放行三台运输车,最后将他们和后面的坦克扣下。

费尽心机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打出一个偷龙换凤的时间差。

如若没猜错,费慎提前让人准备了三辆空的装甲车,城门口后方多半也布置了人手,等真正的运输车一进去,要么是直接抢,要么就是骗走了。

但考虑到当时没听见什么动静,因此对方冒充北图塔士兵,将运输车骗走的可能性更大。

邵揽余估算着,北图塔不可能放着九江城门不管,原本肯定安排了专门的士兵守城,只不过都被悄无声息干掉了。

一出抢夺计划要执行得如此周全,不仅需要缜密的思维和滴水不漏的部署,但凡有点失误都不行,而且必须提前很早就开始策划。

费慎体内植入了两块芯片,却用其中一块,骗取了邵揽余的信任。

游轮爆炸当晚,他不惜对自己左臂开了一枪,以至于里面的芯片损坏。

费慎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处心积虑埋线了。

邵揽余面容冷静到极致,很轻地阖了阖眼,将油门一踩到底。

越野车离开城门,没往大路上开,朝着通往乡镇的小路去。

后上来的四人格外安静,闷声不吭挤在座位上,可能是和费慎不太熟,显得很是拘谨的样子。

其中反差最明显的,要数上午在城门口拦他们的那位。

完全不同于那会儿瞧不起人的蔑视神态,竟是几人中表现得最为腼腆的一个。

真是演技随主,同出一脉的炉火纯青。

副驾的费慎不时用芯片对外发布讯息,联系尚留在九江城断后的人,游刃有余地下达各种命令。

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与之前对邵揽余的唯命是从大相径庭,举手投足间比任何一位领袖都更像领袖。

如此看来,这段日子确实装得很辛苦。

从对方与外界联系的内容得知,九江城目前战况激烈,几方已经打得分不清敌我。

期间三台战斗机一直在搅混水拖延时间,哪边都没讨着好。

邵揽余充耳不闻,语气平稳询问:“郁南镇有芯片屏蔽仪,消息一般发不出去,你怎么联系上外界的?”

费慎拨动着虚拟屏上的内容,不以为意说:“那得感谢你,给何潭安排的那台4D通讯仪了。”

提到通讯仪,邵揽余心中立马了然。

屏蔽仪能屏蔽所有芯片,但屏蔽不了那台通讯仪。

因为处理器中安插了一串破墙代码,相当于解除屏蔽的密码,所以能正常对外连接。

对方应该是想办法拷贝了代码,如此才能成功联系上其他人。

不过让邵揽余感到疑惑的是,费慎究竟是如何召集这么多人的?

悄无声息埋伏进九江城、干掉北图塔士兵、偷换运输车并且让人熟练地驾驶战斗机等等,这一系列高强度行为,需要的可不止是足够的人手这么简单。

就拿参与行动的人来举例,想要做到以上几点,前提是必须得先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拥有高标准作战经验的精英才行,普通人绝对办不到。

以及非常重要的一点,那些人须得心甘情愿听命于他,就像后面坐着的四个一样。

要同时满足这些不容易的条件,首先就能排除科谟政府军。

有费惕和那些鬼精的政府领导们在,费慎的手如何也伸不了那么长。

更不太会是自己亲自培养,想培养如此多人才出来,场地、时间和花费的金钱缺一不可。

薯*条*整*理*

但是凭费慎这几年的生活,恐怕腾不出这么旺盛的精力。

与其自己瞎猜,不如直接问当事人,邵揽余索性问出了口。

“在卢通手底下卖命,你怎么瞒着他召集这么多人的?”

毒刺公司的老板卢通,是个眼界狭窄、心胸也狭窄的短视之人,最擅长做的是趋炎附势和投机取巧。

能有今天不俗的成就,百分之八十靠的是运气。

以对方芝麻粒大小的心胸,怎么也不可能放任费慎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单枪匹马跑来设计邵家的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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