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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话说完,费兆兴又冲向跌倒的费惕,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子,将人拖到祖祠牌位面前,硬生生压着对方跪下。

费兆兴掐住费惕后颈,把他额头摁在地上,简直愤恨到了极点。

“我以前只是觉得你资质差了些,至少还有可教导的余地,可没想到你眼瞎心盲,竟是蠢到了这个地步!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把你放在眼里,寿宴上那事如果不寻个理由将你撇开,最后牵扯进去招惹一身腥,你和安向就是同样的下场!你可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想要安向的命?我明面上罚了你,让你和他们脱开干系,那些人就不会动你,你明不明白?!”

费兆兴说:“然而你不知悔改,给我玩刺杀陷害那一套,好,我让你玩。你想陷害城警总队,趁机拿回自己的职权,我就替你停他的职,把权力都放给你。你还想利用副首领的追悼会,一箭双雕,让我死在殡仪馆里,顺便除掉副首领一家,我也配合你。到了最后,我那样苦心劝说你,但你还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费兆兴松开他,走去房间角落,找了一个东西出来,狠狠摔在费惕身上。

费惕垂眼一看,是那个真正灌满浓烟的毒气面罩。

“我默许你做了那么多事,给你无数次反悔的机会,你犹豫过一次吗?”费兆兴指着他,气到嘴唇发白,“你没有!你的良心叫狗吃掉了,你想弑父啊费惕!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这么恨费家,既如此你怎么不早说?我早让你回安家去!”

“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费惕陷在憎恨的情绪里出不来,目眦欲裂质问,“我付出了那么多,痛苦了整整八年,结果到头来,还是在为别人做嫁衣!你永远只想着你的好侄子,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寿宴去给他扩充人脉,你想铲除安家想除掉我,不就是为了给他铺路吗?他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继承人!说什么为了我着想,别自欺欺人了费兆兴,这话也就能骗骗自己而已。”

闻言,费兆兴突然笑了两声,笑声中尽显悲哀。

“你这么惦记首领的位置,当真觉得这个位置有那么好?你说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在给小慎铺路,那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当选了首领,会给他活路吗?”

费兆兴一步一步靠近费惕,半蹲下身,两人目光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近距离对视。

他说:“费惕,我太了解你了,一旦坐上这个位置,你会把所有看不顺眼的人,统统赶尽杀绝,你不懂平衡之道,缺乏主见没有半点包容心,恰恰是一个能作为傀儡的最佳人选。你以为安向在帮你,可实际他的目的就是想完全操控你,他和你背后的那个人,都只是把你当成傀儡而已——”

咚咚咚——

话未说完,忽而一阵重重的拍门声响起。

祠堂外传来温回的说话声:“抱歉,你们暂时不能进去。”

紧接着起了阵推搡的动静,温回大概被赶去了一边,只听有人猖狂道:“滚开!一个小小的助理,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片刻后,一道老态龙钟的嗓音,穿透门板浑厚地传进耳内。

“费首领,你好大的面子啊,如今的祖宅你说来就来,还拦着不让别人进去,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头子,也没资格进来了?”

此话一出,祠堂里三个人动作都不约而同停了。

费惕上秒还疯狂厌恨的神情,竟隐隐现出了一抹欣喜,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费慎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旋即微微蹙眉,并不清楚外头人是谁,但心里下意识讨厌这个声音。

唯独费兆兴,没有太多意外之色,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激愤的心情,冲着门外道:“温回,开门。”

温回依言办事,摸出钥匙打开外面的锁,将两扇门轻轻推开。

室外郎朗日光乍泄,照亮了祠堂的景象,也让祠堂内三人瞧清了外面的情况。

门外一共有六人,除去温回和两名政府军,另三人则是一男一女,还有一位气势威严的老者。

凭声音推断,方才对温回大呼小叫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男的没错了。

此刻见到费兆兴,他仍旧无所顾忌,出言不逊道:“首领不愧是首领啊,这架子摆得也跟别人不同,都会在长辈面前耍威风了。”

“阿左,不得无礼。”

待他说完了,那位老者才开口阻止了这么一句,俨然不是真心的。

名为阿左的男人,装模作样说了句:“阿公教训得是,阿左知错。”

随后便退去了老者身后。

费兆兴跨过祠堂台阶,去到离对面三人几步远的位置,不卑不亢道:“伯公莫见怪,晚辈刚才在教训不听话的儿子,都道家丑不可外扬,怕惹人笑话,所以把这门关上了。不知道伯公会来,晚辈并非故意怠慢,还请您见谅。”

听见费兆兴尊称对方为“伯公”,当了半天局外人的费慎,总算回想起这位老太爷一般的人物是何来头了。

老太爷年龄看着约莫六七十的样子,可若论起辈分,确实比在场人都大了好几辈。

按照辈分,他应当跟着费兆兴尊称对方一句“曾伯公”,也就是曾伯祖父。

这位曾伯祖父,是费霄和费兆兴祖父的兄弟,但由于他曾是家中最小的一子,所以比起费霄父亲还年轻几岁。

也是费家如今的祖辈中,唯一尚在人世的长辈了,大家私下一般统称其为费老。

但费慎与这位曾伯公接触并不多,可能就是小时候被费霄带着回来祭祖时见过面,后来再没接触过,否则刚才也不会认不出来了。

费老两只手将拐杖拄在正中间,目光缓慢扫过费兆兴的脸,继而落向了他身后,祠堂里被反绑双臂跪在地上的费惕身上。

“教训儿子,却把祖宅都围起来,谁也不让进。”费老意在言外道,“知道的是你在教训儿子,不知道的,只当你给谁下马威呢。”

费兆兴连忙说:“伯公真是误会晚辈了,兆兴绝没有半分这个意思,这里是费家祖宅,您是伯公,晚辈不敢有分毫僭越。”

费老冷哼一声,丢下众人,独自拄着拐往前厅走去。

阿左和那个女人立即跟上。

见状,费兆兴侧目一瞥还在祠堂里的费惕,吩咐温回:“把人带去前院。”

一行人从祠堂挪去了前厅,费慎当然也没打算错过这场大戏,不动声色跟在后头。

前厅的布局也是依照着从前古宅的风格,正大门朝对两个主位,两列下首依次是晚辈和客人的座位。

费老自然而然坐上了主位之一,那两人则从身后挪去了旁边,跟左右护法似的,寸步不离守着老爷子。

费兆兴领着费惕后一步进来,也没坐下,让他跪在前厅正中央。

倒是费慎,完全像个围观群众般,随意挑了侧边一个位置,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坐着,慵懒地靠住座椅扶手,比谁还像大爷。

费老的视线在他脸上一划而过,遍布皱纹的双眼眯了条缝:“你是老大家的吧?”

老大,指的应该是费霄。

费慎翘起只二郎腿,大大方方应道:“对。”

费老尚未开口,边上阿左看不过眼了,出声训斥:“长辈没发话准你坐,你就擅自坐下了,这是没教养的行为。”

“到底是谁没教养?”费慎懒洋洋回怼,“这里有曾伯公和我二叔,他俩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一个跟班来插嘴?真当自己是左护法了?”

阿左怒道:“你!”

“行了,”费老开口,不容置喙道,“站着干什么,都坐下。”

阿左只好收敛,和另一个女人各自应了句是,去到费慎对面落座。

费兆兴却依旧岿然不动,地上的费惕看表情明显不想跪着,但不知为何,他也跟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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