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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陶野、夏怀梦都放了筷子,走到门口去迎接。走在第一个的夏星眠想顺手开门,才抬起胳膊,却被夏怀梦急急地抢先一步伸过手按下了门把手。

然后,夏怀梦第一个从门里望出去。

周溪泛不是一个人来的。

陪在她身边的,竟是早上一落地就失踪了的温灿。

而此刻,周溪泛正亲昵地挽着温灿的胳膊,两个人仿佛一对正如胶似漆的小情侣。

夏怀梦瞬时攥紧门把,眼底迅速涌上了浓重的痛苦。

她痛苦,无助,悔恨。却没有惊诧。所有的苦厄情绪,都有着被侵染了一次又一次的陈旧。

这两年间,她一定目睹了这样的场景千千万万遍。

夏星眠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瞅着温灿,咬牙啮齿地说:

“师姐,云州的年没把你过舒服吗?这会儿你又跑到这里做什么呢?”

每一个字都在控诉对方出现得不合时宜。

温灿耸肩:“冤枉啊,我也不知道是来这里。溪泛只是约我出来,开车的是她,我总不能抢她的方向盘不是?”

周溪泛哼笑一声,目光投向的方向像是夏星眠,也像是夏怀梦,“不用担心,我不会在这里久待。把小妈妈交代我带给你的年货送来,我就和阿灿下山了。”

陶野自然地开口留客:“天都晚了,明天再下山吧?”

“我是无所谓啊。”

周溪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在意到有些残忍了。

“只要某些人不觉得膈应就行。”

夏怀梦的脸又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

一旁的夏星眠忍不住叹气。她不是不清楚,是太清楚了。

她知道,周溪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夏怀梦之前长达十几二十年的逃避与怠慢。

真正的豁达是不会说出口的,人真要放下时,只会在一个寻常的时间默默转身,自然疏远,谁也懒得告知。

所以,夏星眠明白,当年周溪泛向她宣告自己要放下时,八成连自己都还没说服。

既然注定放不下爱,那就要宣泄掉恨。

周溪泛是在讨债。

而温灿——

多年相处下来,可以肯定的是,温灿的性取向比首都广场上那根旗杆都要直。她愿意一趟又一趟地打配合,肯定是收了周溪泛私下给的好处。

……怪不得这人前几天嘟嘟囔囔说小周总有事找她帮忙,还一脸要敲竹杠的猥琐表情。

呸!

贪财师姐!

夏怀梦僵着脸,拎起周溪泛和温灿带来的礼盒,孤零零地向门内走去。

夏星眠望着夏怀梦的背影,心里一紧。

她不想在周溪泛和夏怀梦之间偏袒某一方。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她的亲姐,这两人之间谁欠谁更多一点,她没有想法、也没有资格去评判。

但作为她们的亲朋,夏星眠会心疼。

就像当初周溪泛处于劣势,她心疼周溪泛一样,心疼起了现在的夏怀梦。

于是她在周溪泛还没进门的时候,悄悄拉住了周溪泛,小声问:

“你决定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周溪泛反问她:“你是想劝我?”

夏星眠摇头:“没想劝你。我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我再怎么心疼我姐,也不会干涉你的做法。”

周溪泛笑了一声,“那你是想说什么?”

“……我只是好奇。”

夏星眠幽幽地长叹一声,看向夏怀梦离去的方向。

“我想知道,你究竟给她判了几年的有期徒刑。”

一旁的温灿忽然笑了笑,说:

“师妹啊,小周总可从来都没有为那位夏怀梦小姐判什么有期徒刑哦。”

夏星眠挑了下眉。

“哦?”

温灿拍了拍周溪泛挽在她胳膊上的手,叹息着说:

“等哪一天,夏怀梦小姐敢冲到我们面前,从我胳膊上抢走这只手时,这场刑罚自然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