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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载的,时间又悄悄淌过去。

一年过后的这大半年还含了个年关。

年关过了,到了春天,暨宁大学的五十周年校庆也如期而至。

夏星眠如今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周溪泛也算是事业有成,离开暨宁后她去开拓了东南亚市场,做得风生水起。于是,校方特地邀请她们在校庆时回校,和学弟学妹们进行交流。

为此,夏星眠特地推掉了也门的演出。

周溪泛也早早安排了空档,提早两天就回到了暨宁。

她们在机场还打了照面。

夏星眠拖着行李箱,指着周溪泛那张清减了不少的脸,笑着说:“东南亚的阳光挺毒,黑了,显得更瘦了。”

“你倒是白,”周溪泛一巴掌打掉夏星眠指着她的手,“我听陶姐姐说了,你们在北极圈内待了有两个月。别说是养肤色,雀斑都能给冻没了吧?”

陶野从后面姗姗来迟,说来接她们的车已经在机场门口等着了,招呼她们先上车去。

周溪泛看着陶野催完她们往门口去了,对夏星眠说悄悄话:

“怎么你都能看出年纪增长了,你陶姐姐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和几年前都没区别?”

夏星眠笑道:“她长得好看,也耐看。我不如她。”

周溪泛:“嗯,这是实话。”

夏星眠又小声说:“是实话,但你不要叫她听见了。”

周溪泛:“为什么?”

“她会心疼我啊,会搜肠刮肚地说一些我也很好看的话。”

夏星眠笑着轻轻叹气。

“她那种紧张的样子也很叫我心疼。所以,就别叫她听见了。”

周溪泛听了,哼了一声,嘟囔一句原来又是撒狗粮。

她们安顿好后,找了个空先回校,见见校长和母校的老师,顺便商量一下校庆的内容。

进了校园,校长很热情地接待了她们,拖了办公室里最昂贵的两把皮椅来请两个人坐下。

老头翻起文件夹,和她们一一交代校庆的流程。说,会让她们在最大的会厅和全校代表同学致辞,分享个人经历和感想。然后去参加校庆的演出,在台下会有最好的座位留给她们。到了晚上,等所有的学生都下了课,最大的会厅里还会举行一场交际舞会。

老头说:“其实一般高校不会弄舞会这东西,我们也是新尝试,就想着热闹一点。毕竟咱们学校到如今能有五十年,确实不容易。”

夏星眠想到陶野。

陶野也曾经是暨宁大学众多学生的一员,只是当年她养母出了事,她半路辍学没有念完。归根究底,这里也是她的母校,这也是属于她母校的校庆。

于是夏星眠插嘴问校长:

“我可以多带一个人来吗?她也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就是当时辍学了,没有正常毕业。”

校长挺为难:“这……不瞒您说,所有校庆活动都只能是持本校学生证或者毕业证的学生才能参加,这个标准早就下达到老师层和学生层,校门口检查证件的保安人员也已经三令五申要严格审查。我知道,您是优秀毕业生,按理说您多带一个朋友我不该拒绝,可是……实在是之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不好特别破例。”

“这样啊。”

话已至此,夏星眠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酒店,陶野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还把桌子和床头柜都重新擦拭了一遍。把干净的拖鞋放在门口,等夏星眠回来就可以直接穿。

夏星眠在门口换鞋时,陶野走到茶几边,拎起烧开不久的热水给夏星眠泡茶,一边说:“你明天要穿的衣服我已经洗好了,挂在烘干机里呢。”

“姐姐走到哪,手里活都停不下来。”夏星眠扶着墙,踢掉脚上的小皮靴,“不要那么讲究啦,好好休息休息。”

陶野:“本来也没什么忙的,说什么休息呢。”

夏星眠脱掉外套,走到陶野身后,从后面抱住对方。

陶野被搂住了倒茶叶的胳膊,小臂曲回来,轻拍了一下夏星眠的手背:“别闹,水在杯子里要凉了。”

夏星眠把下巴放在陶野肩上,握着陶野的手腕,一翻,将那手心里的茶叶又抖落回盒子里,“那就不喝茶了。等水再凉一点,我喝温开水就好。”

陶野却还是挣开了夏星眠的怀抱,走到卫生间去,从洗衣机里拿出刚甩干的一套裙子。

她抖开那酒红色的长裙,说:“那也得等会儿再抱。太阳依旧快要落山了,我得赶紧把它晾起来,要不,明天就干不了了……”

夏星眠看着陶野晾衣服的背影,咬了咬牙。

她闷闷地叹了口气,还是狠着心说道:

“姐姐,你恐怕去不了。门卫会卡学生证和毕业证的。”

陶野挂衣服的动作顿住。

半晌,陶野握了握裙摆,回过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只是……去舞会也不行吗?”

夏星眠摇了摇头。

“哦……”

陶野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别开目光。

“本来听溪泛说有舞会,我还……想着你或许缺个舞伴。”她又干笑了声,“没关系,以你现在的名声,到时候邀请你一起跳舞的人肯定很多,不会缺的。”

陶野还是把裙子晾了起来,仔细地挂在衣架上整理好。

夏星眠望着阳台上那散着淡淡失落的背影,缓缓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滚烫的水放在唇边吹。

杯壁的灼烫烧着她的指腹。

她看向窗外。

夕阳下的高楼长街都镀着一层稀薄的橙金色,还是和多年前的暨宁一样。楼一样,景一样,只是人不一样了。

她现在身边的确是不缺人了。

夏星眠这么想着,又看了眼阳台上陶野的身影,唇角不住地弯了弯。

既然不缺了,又何必再和别的人跳舞呢?

.

校庆当天,夏星眠和周溪泛被老师和学生们前呼后拥地跑了一整天,一会儿是作报告,一会儿是看演出。学弟学妹们一口一个“学姐”,甜丝丝地叫着,叫得周溪泛脸都要笑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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