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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煦挑眉,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小郭的脑袋,果然是个天赋极高的小门徒。

宗煦垂眸看了眼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状态明显强了许多的李婶,回头对还呆愣在原地的李叔点了点头,“叔,你过来看看婶子,婶子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李叔:“……”

李叔抬手抹了把脸,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他本以为宗煦是单纯想去看看李婶,结果宗煦忽然又喊来了另一个年轻小男生。他都还没从什么五行门、五行观中回过神来,那些奇怪的符纸又出现了……

被符纸震得当场懵逼时,这俩小伙子好像已经完活了。

李叔在宗煦鼓励的目光下一步步往李婶的病床边上走,落入李叔眼中的李婶像是换了个样子,脸颊依旧瘦削,可眼下那抹漆黑好像突然被抹去了一样。

他呆呆看了一阵,又控制不住地去看宗煦。

宗煦没隐瞒他什么,“虽然不确定您是否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不过婶子这病不是普通的摔倒引起的。或许您听说过有种恶鬼叫做山灵,当然这是它的自称,古籍上将它成为黄父鬼。传闻中黄父鬼很喜欢对人笑,被它笑过的人要么死亡,要么残废。”

“遇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即便这边医生的技术再高超也无能为力,毕竟有句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

李叔:“……”

道理他都懂,可这些说法未免太离谱了一点。

不,不算离谱。

更离谱的难道不是那几张符纸欻欻歘地自动飞起来吗?

在李叔还保持沉默的时候,宗煦道:“您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等李婶醒来就是了。对了,听说您家还有个小孙子也是类似的情况?要不您也带我们去看看?”

李叔嘴上没说什么,可心底对于宗煦的说法是信了一大半的。尤其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多多少少也有点迷信的,再者就是当他走到李婶身旁时,竟然看到对方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不等李叔擦干净眼睛仔细观察,李婶微弱的气息和嗓音颤巍巍地飘到了李叔的耳中。

李叔猛地抬眸看去。

李婶还紧闭着眼睛,她似乎陷在了梦里,手指轻轻蹭着床单缓缓抓住,眉心微微蹙起,凑近时才能听到她在喊小豪的名字。

李叔暗暗咬了咬后牙,果断将宗煦和郭英才两人带到了小孙子的病房。而事实上在离开李婶的病房没走两步之后,宗煦便眸色一凝,目光直直望向了最远处的角落——那里有着冲天的黑气。

宗煦和郭英才两人加快脚步直接撇下了李叔。

嘭——

大门被郭英才从外推开,动静很快立刻将坐在床边的李叔儿子夫妻俩吸引过来。

李叔儿子皱着眉站起来,目光落在郭英才身上的道袍时,眉心折痕愈发明显:“你们是谁?闯进我们的病房想做什么?”

郭英才还是像之前在李叔面前一样做自我介绍给李叔儿子做了介绍,然而与李叔的反应所不同,年轻的小夫妻俩在听到这般介绍后,想都没想就催促着两人赶紧出去。

匆匆赶来的李叔赶紧拦在儿子面前将发生在妻子身上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要不让他们给小豪看看,万一……”

话未说完,从小豪出事以后便在公公婆婆面前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的李叔儿媳终于崩溃了。她嘭得一声将桌上的水果扫落在地,嗓音撕心裂肺,吼得眼眶冒泪:“小豪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你还要把小豪糟蹋成什么样子?他才两岁,两岁!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我和建霖才说好以后要给他报哪个幼儿园,他就变成了这样,你能不能不要折腾他了,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李叔哑然张嘴。

从事情到现在,儿媳妇没有对妻子表达过半点怨恨,但李叔心里清楚的很,她怎么可能不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死心。

宗煦和郭英才对视一眼,宗煦轻轻的喊了一声,在吸引了几人的视线以后,他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苹果,“我明白两位的心情,不过还是冒昧多说一句,我们不收钱,也不坑你们,要不是有人特意来找我,我也不会过来。既然小孩都这样了,试试总是多一个机会不是吗?”

他将手中的苹果递到李叔儿子的手中,对方有些迷糊地看着他这个动作,下一秒却突兀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手里的苹果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烂,黑漆漆的如同脓水一样的液体顷刻间将他的手指包裹其中,恶臭从这一块小小的地方开始弥漫扩散至整个病房。

李叔三人皆被这样的画面给惊呆了。

宗煦无视了他们错愕的目光,一边示意小郭上前干活,一边道:“不介意的话说说这水果是谁送来的呗,这哪里是看望病人,简直是要你们的命。”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出来了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李婶的手指紧紧扣在门框上,脸色雪白,毫无血色。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等到噩梦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恰逢此时护士进来查看情况,护士震惊的看着她,脱口而出便是:“你醒了?”

随即匆匆忙忙地开始找医生。

在这几分钟时间内,李婶回忆起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她带着小孙子小豪去了小区内的游乐设施,她陪着小豪玩滑滑梯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小豪以前的保姆。李婶记得她,她很喜欢穿黄色的衣服,对方走到他们面前打了声招呼。李婶很感激她对小豪的照顾,就在她表达着感谢的时候,那保姆却忽然咧开嘴对她笑得很大声。

身体的疼痛在猝然间而起,李婶瞬间被疼晕。

晕厥的前一秒,她看到那保姆也对小豪露出了笑容。

她猛地揪住胸前的病服,脸色苍白地往病房外而去。隔壁病房的陪客见到她出现似乎很震惊,旋即便意识到她可能是想去见自己的小孙子,便好心地告知了她小孙子的病房。

所以她现在出现在了这儿。

李婶哑着嗓子:“小豪……那个保姆王姐有问题……”

李婶的儿子和儿媳此刻已经彻底呆掉了,尤其是儿子李建霖,他的手上还残留着那种怪异的黑色浓水,臭得让人头脑发晕,所以他甚至都无法确定此刻站在门口的到底是不是他亲妈。

沉默之中,李叔已经急哄哄地上前将李婶扶着坐上椅子 ,与此同时,被李婶儿媳妇死死盯着的郭英才将悬在小豪身上的符纸一收,他抬起眼觑了觑面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心中对对方不尊敬宗煦颇有怨言,可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想起她刚才癫狂崩溃的模样又于心不忍。

顿了顿,他道:“没事的,我们来得及时。要是再拖一天,估计神仙也救不了。”

郭英才将身侧的位置一让,女人便猛地扑了过来,她看着床上的儿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半个多小时后。

李家这一大家子的人终于都逐渐平复了情绪。

李叔红着眼睛将妻子送回到病房,交给医生们做检查。这个男人在妻子和孙子出事儿的时候都没哭,唯独孙子醒来那一刻,面对着墙壁哭得嗓音都哑了。

他是真的怕孙子出事,儿子和儿媳责怪妻子。

可现在不会了,他的妻子不用怀着愧疚离开,小孙子也回来了,儿子儿媳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经过。

他双手抹了把脸,嗓音沙哑地对年轻夫妻道:“你们把那个王姐的事情好好跟两位道长说一说。”

宗煦点头:“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和黄父鬼的恩怨顶多也就是辞退了她。可一个正常辞退加补偿就让她如此怀恨在心,足以证明这只黄父鬼恶毒至极。或许,你们家并不是第一个遭殃的。”

李建霖夫妻俩对视一眼,他老婆道:“这么说的话,王姐也就是这只黄父鬼是我一个同事介绍过来的。我记得她当时说王姐觉得上一任东家要求太多了,她明明做得很好但对方还要扣她工资,所以她辞职了。后面就是王姐给我们家当保姆的时候,我同事给我看了新闻,说是有个小孩在托儿班意外身亡,这小孩就是王姐上任东家的孩子……”

越说,李建霖老婆便愈发觉得后脊有一阵一阵的阴风贴上来。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指。

如果不是这位叫宗煦和郭英才的道长找上门来,那么下一个上新闻的或许就是他们了。

宗煦思考了两秒,问道:“有黄父鬼的联系方式吗?或者有没有可能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郭英才凑过来:“就说你们要给她介绍生意,既然她就是因为你们辞退了她才气急败坏,就证明她应该很在意她的工作吧?”

宗煦一拍手掌:“好主意,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建霖夫妻此刻当然不会拒绝宗煦的任何请求,宗煦和郭英才可是他们的大恩人,两人一想到先前在大恩人面前大呼小叫死活不肯信他,还不免有些臊得慌。如今听到这话,李建霖立马掏出了手机,然而就在电话拨通以后,手机却被妻子拿了过去。

可看着女人不停颤抖的手指和那眉眼间迸发出来的恨意,宗煦又从她手里拿走了手机,温声细语对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你好,是王姐吗?我是李先生的朋友,是这样的,听说你在做保姆,正巧我有个儿子——”

远在几公里之外的漆黑巷子里。

宋离靠在墙壁上,一脚将倒在地上的黄父鬼往里踹了踹,举着手机垂着眼睛听宗煦在电话那一头胡扯自己有个三岁并且很顽皮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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