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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拐这么一个大弯,不惜昨日在御书房连输数把棋哄朕开心,今日又把朕诓到这,不就是为了让朕给你那个时小姐立立场面吗?”

御书房内,四下无人。只剩下慕容渊和齐帝两人坐着对弈。刚刚在德云殿,齐帝不过待了片刻,便懂了慕容渊的护短之心。时慕青应该在众贵女中是末不起眼的,今日慕容渊所求,不过是让自己给那姑娘撑撑场子,毕竟天子脚下的大齐宫殿内,又有什么风瞒得住底下人。

齐帝的赞赏,就是最好的保护符。毕竟,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个可能成为帝王眼里的红人。他的一席话,相当于是给了时慕青一个的护身符。

“父皇,儿臣并未诓骗父皇,只是确实是想请父皇一同前往看看这几日妹妹的所学······”慕容渊轻咳一声,淡淡地道,似乎是心底掩藏的所想被人发现,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不自在的红晕。

齐帝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看着眼前的儿子,玉冠束发,风流倜傥,也是个翩翩的玉面公子。以前总听闻他浪荡在外的名声,如今见他这如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第一次见他这般神情,内心却也了然,不由得感叹道,“也好,虽然时家门槛低了些,总归是有人能够收了收你的心。只是,此番成婚封府后,朕会把你派入锦衣卫司中历练,你且想办法,拉拢朝中的中立派朝臣,重点是此次金科科举中那些寒门世家的有志之士,朕看那个张探花,不畏强权,不卑不亢,便是个可用之才。”

齐帝淡淡地落下一字,语气稀松平常,他淡淡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少年如他母亲一般,一双眉眼特别相似,漆黑的眼眸中,有着少年郎的灼灼野心,好似曾经的自己。

这十几年的风流名声,丝毫掩不住少年的雄心壮志,似乎是踏雪而来的狼王,眼神中充满坚毅、不屈,也如同十年前的自己。

齐帝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柔声劝到,“太子与左相一派,势力根深蒂固,你面上的功夫也然需得弄好,毕竟你刚起步,很多事欲速则不达。朕不会明面帮你,你想要什么,自己若能走到朕的面前,朕才会考虑。”

齐帝落子之后,眼神淡淡地看着他,似是父亲对儿子的期盼,也是父亲对儿子的忠告,更多的是,掌权者独有的冷漠与冷血,就连语气,也是不近人情的肃杀与严肃,“若是,你做不到朕的面前。一切前诺,便是浮云。朕,只会旁观,不会出手。”

慕容渊闻言,落子的手微微一怔,他俊朗的面容也随之瞬间苍白,随后复又平静。

他淡淡地开口,“父帝放心,儿子不会给父帝添麻烦。”

慕容渊落完此子,淡淡地对着齐帝跪下,“父帝,儿臣多谢父帝今日提点,父帝,棋局胜负已出,儿臣一向运气斐然,赢半子,这边天寒地冻,父帝需要注意身体,早些就寝,儿臣不再打扰。”

慕容渊说完,便起身告退,齐帝怔怔看着大步流星翩翩往外去的那抹明黄色的背影走出大殿,然后复又将神色回到黑白分明充满肃杀之气的棋盘上,他久久凝视着眼前的棋盘,随即淡漠地开口道,“臭小子,年轻气盛,好心提点他注意注意,就马上趁朕不倍落子偷家,一点也不尊老!”

齐帝恨恨地念叨道,起身让内侍出来收拾了棋盘,一边还不忘挖苦道,“张三,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一点好坏都不讲,当初朕为了保护他,才冷落了他在冷宫内这些年,如今他也成年了,也不体谅为父外戚权臣下的如履薄冰,你看他刚刚走的那倔样子,说走就走,也不等朕的回复,这走的背影和他母妃像不像?”

张三闻言,收拾棋盘的手一停,闻言笑着劝道,“陛下,咱家看,三皇子的那倔脾气,倒是像极了当年少年的陛下的神态,不得不说,三个皇子中,大皇子天生华贵,二皇子神态淡漠,唯有三殿下,这双眼眸像极了当年夺嫡之战中的陛下,一样隐忍,一样坚持,一样的倔······”

张三跟了齐帝半辈子,自然是最了解齐帝的。齐帝闻言,想起刚刚对弈时少年的模样,心中火气也少了几分,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若有所思地呢喃着,“确实,这双眼睛,像极了朕,也像极了她······”

······

今日的帝后与众皇子走后,给张探花的赏赐与圣旨很快便传下来,连同时慕青,也沾光得了些赏赐。

陛下金口一开,众贵女对时慕青的态度,便忽然转了一圈,不少贵女开始簇拥过来笑着寒暄一二,才离开。只有朝阳公主,全程铁着张脸,挽着傅倾雪的胳膊,与徽柔郡主提前离去。

时慕青原不喜这般寒暄应对,再者她也还需抄书,好在张探花最终还是开口,替她赶走了那些奉承的莺燕,还了德云殿一片安静。

今日不同昨日,时慕青并不困顿,她认认真真地抄着今日所学的内容,抄书空隙,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前方坐定的张探花,只见他淡漠地坐着看一卷书,午后的阳光透过花窗的空隙,落在他身上,仿若给他那身红衣官袍与俊朗面容渡了金光。

上次抄书,抄着抄着她便睡着了,也不曾打量过对方,如今,此刻,倒是偷偷的第一次正儿八经打量了张远。

时慕青不知原主与张远,到底进展于哪一步,但是她总归觉得,这个张探花,看起来虽然老是罚她抄书,但到底也是个认真负责的。

她一刻不抄完书,他便也陪着她在一处,只是他看书,她抄书罢了。

“书抄完了?既然有心思看本官,想必时小姐的功课都做完了。”也许是时慕青打量的太认真,竟然没有发现眼前的人已然察觉到他的目光,与她对视许久。直到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她才慌慌张张地回了句,“张······夫子,还······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