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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老人家出宫礼佛去了,听闻消息回来时,凌祈宴已经病得不省人事,差点就没了,好不容易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太子之位也跟着丢了。

更别提其他那些小事,从小到大,这两孩子都不知道打过多少回,没一日安生过。

就因为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太后才分外担忧,一旦她的二孙子登基,凌祈宴只怕头一个就没有活路。

可凌祈宴很显然是个混不吝的,压根不怕凌祈寓,且睚眦必报,谁劝都不听。

“宴儿,……指婚的旨意过两日就会下发,等你在京里成了亲,祖母让你父皇给你挑块好些的地方,你提前去封地上吧。”

太后的神情疲惫万分,她当心肝肉一样从小养大的孩子,这一走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可不让他走又能怎么办,再这么留在京里,迟早有一日他命都得丢了。

凌祈宴愣神一瞬,用力握了握拳,回答她:“好。”

凌祈宴越是这样,太后看着越是难过,这个孩子虽然娇纵贪玩了些,在她眼里却当真是个好孩子。他父皇母后待他不亲,尤其是沈氏,更是将这孩子当仇人一般,可凌祈宴从未抱怨过什么,更没争过什么,到了今日,他却依旧得让着凌祈寓,被赶出京,也只有一个“好”字。

只要这么想想,太后就觉着,她的乖孙孙实在太委屈了。

凌祈宴无所谓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太后:“祖母不用担心,去了封地上我一样能吃好喝好玩好,也会给祖母写家书,祖母要是想我了,叫父皇派人护送您去看我就是了。”

太后心酸地点点头:“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不会忘了祖母。”

“当然不会,祖母最疼我了,我怎么可能舍得忘了祖母,祖母也不能忘了我,有什么好东西要惦记着派人给孙儿送去。”凌祈宴笑吟吟地与她撒娇。

“好、好。”太后轻拍着他的手背,将声音里的哽咽压下。

从宁寿宫里出来,凌祈宴在殿外站了片刻。

屋檐上有鸦羽正展翅斜飞而去,他仰起头,怔然看着,最后轻吁一口气,提步下了石阶。

从宫里回来的转日,指婚的懿旨送到了毓王府上,婚期也一并定下,就在明年夏四月。

凌祈宴干干脆脆地接了旨,交给府中长史,让之去操办婚事,不再管了。

夏之行听闻消息,来请安时特地与凌祈宴道喜。

凌祈宴懒洋洋地倚在榻上,浑身都不得劲,示意他:“你过来,帮本王按按腿。”

夏之行走去榻边跪下,抬手揉按上了凌祈宴搭在榻边的小腿腿肚。

凌祈宴眯起双眼,没多时又皱起眉头,像是觉着不舒服,呵道:“怎么按的你?你用点力气,没吃饱饭吗?”

夏之行赶忙请罪,加重力道,凌祈宴“嘶”了一声,又骂起人来:“你这么大手劲做什么?你想疼死本王?”

“殿下息怒,学生知错了,学生第一回做这个,拿不准力道,回头学生在自个腿上练好了,再来伺候殿下。”

夏之行十分上道,低眉顺眼地道歉请罪,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凌祈宴。

凌祈宴觉得没趣,太听话的就没意思了,让他想调戏人都没兴致。

觑到他拇指上戴着自己之前送温瀛的那枚翡翠扳指,凌祈宴心下莫名不快,问他:“你手上戴着这个,不会被人说吗?”

夏之行小声解释:“这是殿下赏赐给学生的东西,学生自得贴身戴着,别人说便说就是了。”

……是吗?

可当时那个棺材脸是怎么说来着?

太贵重了,不敢戴,带了便是僭越了。

想到这个,凌祈宴心头的不快更甚,愈发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不耐挥了挥手:“下去吧。”

入夜。

凌祈宴躺在床上发呆,无端地有些空虚。

自那回被温瀛弄得三日下不来床之后,他已有很久没再做那事,一直修身养性着,今日却莫名地想要。

在床中来回滚了几圈,凌祈宴败下阵,将那些已经压箱底了的东西翻出来。

挑了两样最合用的,再窸窸窣窣地钻进被窝里。

……好似怎么都差了些感觉。

两刻钟后,凌祈宴气呼呼地将东西扔出帐子,大声喊:“来人!”

江林躬着身挪进门,小心翼翼道:“……殿下有何吩咐?”

“将这些东西都拿去烧了!”

分明这些玩意以前用着比手指好用多了,如今也与鸡肋无异,再起不了作用的东西,他要着有何用?!

江林赶忙将东西收拾了,犹犹豫豫地试探着问他:“要、要不,叫那夏举人来伺候殿下?”

凌祈宴的面色一沉,脱口而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