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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凌祈宴抬了抬下巴:“进来,先用晚膳。”

凌祈宴跟着他回去帐子里,搓着手问他:“你以前不是不乐意,我跟着你上前线的吗?怎的今次想开了?转性了?”

“你不高兴。”

凌祈宴挑眉:“所以?”

想让你高兴。

这句温瀛没说出来。

见他突然又不理自己了,凌祈宴心下不快,扑过去,拿接过雪的手去冰他的脸:“快说说,你不要总是这样,说两句就不理人了,你这副狗脾气,也只有我受得了你。”

温瀛皱眉拉下他的手:“不许闹。”

凌祈宴哼道:“我没跟你闹,那你自己说,到底为什么?”

温瀛转过眼,顿了顿,冷声丢出一句:“你明知故问。”

啧,说一句好听的话就有这么难么?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

“那我不去了。”

凌祈宴转身要走,被温瀛拉回来,甩进八仙椅中。

不等他再蹦起来,温瀛已弯下腰,双手撑在扶手两侧,亲了上去。

后头凌祈宴抬手抱住他脖子,唇齿相贴,含糊间嘟哝:“你这人真是,想哄我高兴不能明着说么,你这样我哪里能高兴,更被你气到了。”

温瀛亲昵地蹭了蹭他鼻尖,低声道:“听话。”

凌祈宴心尖一颤,再不多说了。

日落之后,温瀛并凌祈宴一起,亲领着三千骑兵,疾驰出营,借着夜色掩盖,往东北方向去。

那座巴林顿的军堡,在距离蔷央城两百多里外,护卫着那里的一个铁矿场。

巴林顿朝廷军手中的兵器铁器,有三成出自那铁矿场,在大成兵马拿下蔷央城之后,那座军堡就已加强了警戒,堡内堡外共有近五千人据守。

亥时六刻,一灵活矫健的大成兵悄无声息地爬上堡前塔楼,上头值夜的兵卒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一剑割喉。

大雪夜叫人放松了警惕,此时的军堡内,绝大多数人都已沉入梦乡,数百大成兵借着勾爪,不顾大风大雪阻拦,自堡后的山崖攀爬而上。

一刻钟后,堡门洞开,温瀛领着手下兵马踏雪而入。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骤然划破雪夜寂静,再下一瞬,堡中慌乱的尖叫喊声伴着刀剑相接声四起。

只半个时辰,军堡易主。

凌祈宴痛快地一剑洞穿主帅的胸口,对方愕然大睁着眼睛,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他嫌弃地甩去飞溅到手上的鲜血,抬眼冲那人身后正准备出手,却被他抢先一步的温瀛粲然一笑。

温瀛走上前,随手取来被杀之人屋中做装饰的虎皮,握起凌祈宴手腕,帮他将手上鲜血细细擦拭干净。

凌祈宴笑吟吟地瞅着他:“殿下,斩杀主帅,赏银多少来着?”

温瀛嗓音沉沉:“赏银百两,记头功。”

窗外有火光透进,凌祈宴的笑颜在灯火中更显明媚生动。

温瀛定定看着他:“现在高兴了吗?”

凌祈宴用力点头:“嗯!”

子时四刻,大成兵占下整座军堡,开始清点伤亡。

这些守兵降得快,只死了不到千人,俘虏足有四千多,温瀛命人杀了当中几个主将,放归被掳来这里挖矿的大成人,让剩下的巴林顿兵丁代替他们,再留下一队兵马监管。

“挖出的铁矿尽数送去蔷央城。”他沉声下令。

虽然这一路过来,他们收缴了无数巴林顿人手中兵器,但大多不堪用,铁器兵器,没有人会嫌多。

那为凌祈宴铸剑的铁匠已被温瀛收为己用,跟来了这蔷央城,且这段时日,他又命人陆续征召了不少大成边境的匠人过来,趁着冬日休战,好尽快多铸些上好的兵器出来。

回到蔷央城,已是寅时过后。

兴奋劲头过去,凌祈宴很快哈欠连天,但衣裳上沾了血,还得先沐身。

凌祈宴坐进池中,冻僵硬了的身子逐渐暖和,他阖上眼,昏昏欲睡。

温瀛与人交代完事情,晚了些过来,听到脚步声,凌祈宴勉强撑起眼皮子,隔着朦胧水雾,看着他一件一件脱下衣衫,浑身赤条条地走进池中来。

恍惚间,他好似忆起当年,隔着一面屏风,在黑暗中看温瀛宽衣解带时的场景,那时的心境他已然记不得了,这会儿只这么看着他,就不由口干舌燥。

温瀛靠着池壁坐下,这王府原来的主人也是个会享受的,浴池建得很大,他俩各自坐在一端,谁都没出声。

片刻后,凌祈宴一点一点挪过去,跪坐到温瀛腿上,撑起身体去亲他的下巴,再往上移至唇瓣。

一吻过后,温瀛轻捏他的腰:“不困吗?”

“困。”凌祈宴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闷哼出这一个字,趴到温瀛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温瀛低声提醒他:“别在这里睡。”

“……那你抱我回去。”凌祈宴迷迷糊糊的,贴着他的脖子轻蹭了蹭。

温瀛没再说什么,快速洗干净了,抱着人回房。

“天都亮了。”

凌祈宴滚进被褥中,只说了这一句,很快沉沉睡去。

温瀛拉起他的手,细细看了看,他的手背上有一道很小的伤口,像是先前不小心割到了,凌祈宴这个心大的自己都没注意。

温瀛眸色微黯,下床去拿来药膏,仔细地帮他搽了药,紧蹙起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

再躺回床里,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熟睡了的人,纳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