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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祈宴笑了笑:“哦,那你得小心了,狗东西定会想尽办法半道上杀人灭口。”

温瀛不以为意道:“如此正好,就怕他不动。”

凌祈宴就喜欢温瀛这副云淡风轻,又自信十足的模样,狗腿地凑过去帮他捶肩膀:“好殿下,商量件事情呗。”

温瀛轻阖起眼,闭目养神:“说。”

“下次去攻打巴林顿都城,带上我一起吧。”

“好。”

温瀛痛快答应,凌祈宴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一句没用上,没忍住笑,弯下腰搂着温瀛脖子,侧头在他脸上亲上一口:“你真好。”

温瀛反手摸一把他的脸:“别撒娇。”

凌祈宴在他耳边闷笑:“我哪有啊?旒王殿下不要冤枉我。”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害臊。”

凌祈宴哽住,顺手一推他肩背:“你这人太坏了。”

刚站直身又被温瀛攥过去,跌坐到他腿上。

“你干嘛?”

“听话。”

凌祈宴双手扯起他两边脸:“那你笑个给我看看。”

温瀛不耐皱眉。

凌祈宴贴近过去,在他唇上点了点,嗔道:“笑一笑怎么了?”

温瀛抬手将他摁入怀:“不许闹。”

次日清早。

刚起身,听到帐子外隐约的吵闹声,凌祈宴叫人进来问:“外头在闹什么?殿下还伤着,什么人在这主帅帐子外吵闹?”

“是几位将军,说、说要找您讨个说法,为何突然将钱将军拿下,还像犯人一样押在囚车里?”

凌祈宴闻言轻哂:“他们还说了什么?”

那禀事的太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还、还说您趁着殿下伤重昏迷时,冒殿下之名,排除异己,其心可诛。”

“是么?”凌祈宴似笑非笑,睨向温瀛,“旒王殿下倒是说句话呗。”

温瀛正用早膳,神色淡定如常:“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

凌祈宴抱怨道:“什么叫我惹出来的事,我是为了谁啊?你可真没良心。”

温瀛并不领情:“我没让你将人关囚车里示众一整夜,你这纯属没事找事。”

凌祈宴踢他一脚,起身出去。

刚要掀开帐帘子,温瀛却又喊他:“宴儿。”

听到这个称呼,凌祈宴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回头。

温瀛一抬手,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扔过来,凌祈宴顺手接住。

是金制的镇西北总兵令牌。

凌祈宴有一点意外:“……你给我这个啊?”

“拿着吧。”温瀛淡道。

方才的那点不快转瞬烟消云散,若非还要去外头解决麻烦,凌祈宴恨不能抱着温瀛这个冷面王爷再亲上两口。

可太招人喜欢了。

他颠了颠手里的令牌,扬起唇角:“谢了。”

走出帐子,外头已经聚了七八人,都是军中老将。

这些人执意要将那钱勇放出来,正在吵闹,但那囚车前守着的都是温瀛的亲卫,岂能如他们所愿,有人连剑都抽出来了亦无用。

至于那个钱勇,被凌祈宴叫人折腾了一夜,这会儿披头散发蜷缩在囚车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

见到凌祈宴出来,立刻有人怒目而视:“钱将军与我等同在军中数年,无功劳亦有苦劳,不知今日究竟犯了何事?要受这般折辱!”

凌祈宴“哦”了一声:“你们在这围了半日,他犯了何事,他自个没跟你们说?他通敌叛国,出卖军机,我不过叫人将他押在囚车里叫大伙都好好瞧瞧,怎么就委屈他了?”

通敌叛国四个字一出,众人哗然,有人为之辩解道:“这不可能!钱将军向来坦荡,绝无可能做这等事情!”

“他自己都画押招认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凌祈宴哂笑,“我还能冤枉他不成?非但是他,副总兵方仕想亦有份参与,否则你们以为巴林顿人是如何知道,我军会来攻打这丰日城,得以提前调动兵马过来设伏?又如何算准的我军确切的翻山时间,放火烧山?”

那日的事情确实太过凑巧了些,他们不是没私下嘀咕过,但凌祈宴这般做派,却实在难以叫人信服。

“方副总和钱参将都不是这等人,谁知道是不是你屈打成招,事情要如何处置当等王爷醒来,查个清楚再做定夺,轮不到你一个军师在此越俎代庖。”

凌祈宴晃晃手中腰牌:“看清楚了没?这是王爷那日进山前给我的,他让我留守辎重营,若发生什么意外之事,代行总兵之职。”

“怎可能?这不合规矩!”有人脱口而出。

凌祈宴目视向说话之人,冷声提醒:“在这军中,王爷的话就是规矩,由不得尔等质疑。”

那人不服争辩:“谁知是不是你趁着王爷昏迷不醒,偷了王爷的令牌,你——”

那人一边说着,激动之下上前一步就想对凌祈宴动手,话未说完,凌祈宴身后的亲卫已齐刷刷地抽剑出鞘,将之护住,数道剑同时架上了那人的脖子。

凌祈宴沉声下令:“拿下,以钱勇同党论,送押回京。”

对方脸涨得通红,已被人按跪在地,破口大骂。

凌祈宴冷冷瞅着他,这人是否真是钱勇同党不重要,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反正送去京中,自有皇帝决断。

终于有人觉察出不对,警惕问凌祈宴:“温先生如此大动干戈,究竟是何意?”

这位所谓军师日日与王爷同寝同食,他们早就怀疑他不是什么正经幕僚,心下多有轻视,但没想到这人会这般大胆蛮横,这些旒王亲卫竟也听他的。

有心思敏锐的,心下已打起鼓,若这些事情果真不是这人自作主张,那便是……

可旒王殿下想要对付的人,又岂会是方仕想、钱勇他们?

凌祈宴没给他们工夫多加揣测,漫不经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各位将军还是少沾惹这事为妙,别因为顾念所谓同袍之谊,枉断了身家性命。”

还有人想辩驳,被另一人拦住,那也是位参将,在这些人中年岁最高威望最大的,他试探着问凌祈宴:“王爷他,……现下如何了?”

凌祈宴笑笑:“诸位不必担心,只要诸位不生事端,王爷自然就会好,王爷好了,你们日后才能更好。”

听明白了他的话里的意思,默然片刻后,对方低头改了态度:“温先生说的是,是我等莽撞了,我等也盼着王爷能尽快好起来。”

“那便散了吧,这通敌之事,不是闹着玩的,若无证据,轻易我岂会冤枉谁,我既奉王爷之命,代管了这总兵令牌,自然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也望诸位不要误了王爷一片苦心。”

打发了人,凌祈宴回去帐中,将令牌扔回给温瀛,没好气道:“你的这些部下,没一个好管教的,以后别让我做这事了,我没兴致再配合你唱大戏。”

温瀛提醒他:“你我夫妻,同心一体,你理该帮我。”

“还没拜堂,你少占我便宜,等我八抬大轿娶了你再说。”凌祈宴顺嘴道。

“嗯。”

那一瞬间,凌祈宴终于看到,似有浅淡笑意,在温瀛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浮现,仿若冰雪消融。

他下意识地眨眼,还当是自己眼花了。

“……你竟然真的会笑?来来,再给哥哥笑个看看呗?”

温瀛睨他一眼,又移开目光,神色已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