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摒弃情爱,我着实努力学习起来。而就跟胖子减肥,越胖越能看到成果一个道理。我这样的学渣,哪怕从十分提到五十分还是不及格,也是肉眼能够看到的巨大进步。

月考的时候还不明显,到期中考,我各科成绩都上了两位数,总分往前提了好几名。王芳为此龙颜大悦,特地在班会上点名表扬我,说我进步神速,让大家都跟我学习,还让我上台分享一下学习心得。

“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一下王老师,如果不是王老师给了我信念,一直为我加油打气,我也坚持不下来。”我在黑板上笔锋有力地写上“信念”二字,转身接着对台下众人发表感言,“还有就是我的朋友郭家轩和他的家人。因为他们给了我足够的关心和照料,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能够安心学习,所以我才会有今天的成就。”

随着我的话语,众人纷纷看向郭家轩的所在。

郭家轩本来在玩手,听到自己名字一哆嗦,抬头见大家都在看他,惶恐之余,下意识假笑起来。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结对对象——贺南鸢。有了他的督促和辅导,我才能一心扑到学习上。通过学习,我们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通过学习,我们感情更好了。”我动情地凝望贺南鸢,“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进步,大家都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习中去。”

贺南鸢也在开小差,不知道拿笔在本子上画什么,一听我点他,皱着眉看向我,那表情好像在问我是不是有病。

我心情愉悦地又扯了些有的没的,大多是屁话,最后连王芳都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我:“嗯,说得很好,坐回去吧。”

我伸出食指:“我再多说一句……”

底下人发出一阵哄笑。

王芳脸已经有点青了:“滚回去!”

我见好就收,闭上嘴,迈开腿,坐回了自己座位。

王芳在台上开始老三样: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你们看看隔壁班/我知道你们都不笨,就是不努力。

我悄悄凑到贺南鸢边上看了眼:“画什么呢?”

他把手拿开,本子上是用黑色水笔画了一只狗,一只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拍着身后黑板上的“信念”二字的哈巴狗。

我小心观察着台上的王芳,抢过贺南鸢的本子,在那只哈巴狗边上激情创作起来。没一会儿,一只面无表情的呆头鹰出现在本子上,为了让人一眼就认出那是贺南鸢,甚至特地给老鹰加上了头发和耳环。

画完了,我自己看着很满意,就像所有的绘画大师一样,在右下角潇洒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把本子还给了贺南鸢。

贺南鸢看了眼,唇角微微上扬,合上本子,将它丢进了自己桌肚里。

运动会之后,“融入计划”效果卓然,如今层禄人与夏人和睦共处,友爱互助,已经不是当初泾渭分明的模样。

做贺南鸢的朋友,实在要比做他的敌人轻松舒心许多。虽然盯着我写作业的时候还是很讨厌,但他会笑了。

他会对我笑了。不是冷笑、嗤笑、嘲笑,而是友好的,没有攻击性的笑。

关系缓和后,我找了个时间把当初作弊的误会也解开了,拉着郭家轩到贺南鸢面前给他承认了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一定凭自己实力取得成绩,绝不再作弊了。

因为这事我也确定下来,就如贺南鸢所说的,层禄人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自欺欺人。他那个时候告发我,确实不是因为讨厌我什么的,只是单纯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好的、错误的、需要立即制止的。层禄人单纯、古板、教条,贺南鸢尽管只有一半层禄血统,却也多少继承了层禄的这些特性。

另外,可能是知道我嫌弃它,我那鸡肋又不能自控的超能力自从运动会后就再没有发动过。搞得我都有点怀疑那段时间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还特地上网问医生:“觉得死对头都爱我是什么病。”

结果首都人民医院的精神科李主任回我说,我这很可能是一种“钟情妄想症”的精神疾病,让我找时间去看个医生,配点药吃。要不是我及时想起来我这梦确实能预知一些事,差点连遗书都写好了。

随着山南天气越来越冷,我这朵娇弱的温室花骨朵开始了与冷空气的持久抗争。

白天还好,衣服穿厚些,教室门一关,还能熬一熬。晚上就不对了,哪怕裹紧了被子,蜷缩起身体,两只脚都是冰冷的,躺床上两小时身子也热不起来。

我甚至觉得,入睡变得困难,睡眠质量变差可能也是我无法做预知梦的原因之一。

也不是没想过和郭家轩挤一挤,两个人睡暖和点。但他自从和班长李吾驷结对子后,压力倍增,暴饮暴食,导致压力肥,整个人比高一时候胖了一圈,已经不是能跟我挤一挤的体型了。

寝室里不能用电热毯,不能用大功率电器,学生觉得冷,只能用加水的那种热水袋或者汤婆子。

学校小卖部就有买热水袋,我在第一波寒潮降临前就买了两个,一个捂脚一个抱怀里。温度肯定是撑不到早上起床的,但也聊胜于无。

好冷。

不知道是几点,但外头天还黑着,我被脚边一阵湿冷惊醒,摸黑掀开被子,发现是小卖部的劣质热水袋漏了,小半张床都是水。

靠,明天就去投诉举报小卖部老板坑害青少年。

我又困又冷,茫然地在床上坐了片刻,决定先想办法睡觉,床上的狼藉等明天再处理。

由于睡裤上也沾了水,我只能先把裤子脱了。寒冷的空气一接触皮肤,我整个人抖得跟帕金森一样,脑海里除了求生欲已经想不到别的了。

救命救命救命!

飞快爬到隔壁贺南鸢的床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掀被子就钻了进去。贺南鸢被我惊醒,一下子从床上撑坐起来。

“你干什么?”他的嗓音带着沙哑和被吵醒的不悦。

我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宛若新生,只觉得这是自己待过最舒服的被窝。

“我热水袋破了,床上好多水,你这借我挤一挤嘛。”

贺南鸢坐在黑暗里,静静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我怕他赶我走,越发裹紧了被子:“我睡相很好的,不会挤到你。”不远处的郭家轩发出一声马上就要断气般的呼噜声,我发大招,“是不是兄弟了?”

贺南鸢没说话,但过了会儿还是躺下了,只是背对着我,身体紧贴床沿,一副不想和我有过多肢体接触的样子。

我困得不行,也不跟他客气,霸占着大半个床,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一枚银色的素戒由指尖缓缓套入指根。寂静的圣母堂中,阳光从两侧的彩绘玻璃照射进来,打在圣母雕像前的两个年轻人身上。

米夏欣赏了会儿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甚觉满意,取出戒指盒里另一枚圈数更大的银戒,依样给贺南鸢戴上了。

量身打造的戒指严丝合缝地扣住指根,象征对婚姻的忠贞,以及对爱情的矢志不渝。

握住米夏的手,贺南鸢看了眼礼堂正前方的大理石圣母像,问:“这就算结婚了吗?”

“对啊,我们以后就是夫妻了。”米夏微笑着,凑上去吻了吻对方的唇,“叫声老公听听?”

“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虽然嘴上这样说,贺南鸢脸上仍是带着笑的,“米博士。”

米夏搂住他的脖子:“就当送我的毕业礼物呗,为了这张学位证书,我可是忙活了五年呢。你说,要是王芳知道我现在是博士了,她会不会吓一跳?”

贺南鸢注视着暖阳下好似笼着层光晕的青年,眼里满是柔情:“你一直很聪明,只是以前为了气你爸爸,不肯用心学。一旦用心,就进步很快。”

这话米夏听过不少,王芳当年就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贺南鸢说的才会让他格外舒心。

可能是因为……贺南鸢并不是在安慰他。他是真的认为,只要他想,就可以做成一切。

“所以,你到底叫不叫?你不叫我可叫了……”米夏说着,凑到贺南鸢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

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所及就是贺南鸢恬静的睡颜。他侧躺着,上下睫毛交缠在一起,浓密的就像某种鸟雀的羽毛,双唇看起来有些干燥,但胜在颜色和形状都很美好,不会让人觉得减分。

兴许是感觉有人看他,贺南鸢睫毛轻颤着也睁开了眼,不过显然还没睡醒,眼神有些呆。

心脏好像变成了一颗硕大的樱桃,轻轻一戳,就会渗出甜蜜又酸涩的汁水。混合着隐隐的疼痛,是一种陌生的,我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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