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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短的一分钟内,秦灿之前受过的一切教育,以及他花费了二十几年建立起的世界观都天翻地覆。

手中触碰的那一寸皮肤是真真切切的灼烫,而且远远高于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谢以津眼底氤氲着的水汽,还有泛红的耳朵和脸颊,这一切都是那样令人难以置信。

秦灿脑子飞速地运转,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但他确实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这一切和变魔术还不一样,一个魔术师可以从袖口变出来鸽子和玫瑰,但他是绝对不可能在一分钟内改变自己的脸色和体温的。

可偏偏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这场雨开始的那一瞬间,谢以津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发起了热,眼睛和脸颊也都泛起了不自然的红。

秦灿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秦哥!你原来还没走吗?”郝七月的大嗓门突然从后面响起。

秦灿和谢以津同时一僵。

郝五周和郝七月应该是刚离开实验室,两人前脚下了电梯,后脚就看到背对着他们站在后门的秦灿。

两人走近了一些,才看到秦灿身前原来还站着一个谢以津。郝七月愣了一下:“啊,还有谢前辈——”

就在郝七月开口的瞬间,谢以津松开了秦灿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主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秦灿一眼。这一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像是在问秦灿“现在相信我了吗”,又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

只是可能因为体温升高让他感到不适,秦灿看到他恹恹地皱了一下眉,低下头,取出了包里面的伞。

他最后又看了秦灿一眼,转过身,撑着伞,走向了雨中。

秦灿下意识地想要喊住他:“你……”

“欸,怎么冒着雨就这么走了?”

一路小跑过来的郝七月也愣住了:“你们俩刚刚在聊什么呀?我还想和谢前辈亲口道谢呢!”

郝五周在旁边凉飕飕地插了句嘴:“之前不是还说他总冷着脸叫你害怕,怎么现在又开始一口一个‘谢前辈’了?”

郝七月红着脸大声辩解道:“我是无差别地惧怕除了你和秦哥以外的所有成年男性谢谢。只不过刚才他某种意义上确实算是帮了我嘛,所以我就想说声谢谢怎么了?”

“还有秦哥你怎么回事?”

郝七月看向旁边的秦灿:“手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地盯着手心看,半天也不说话,是今天移液枪拿太久了吗?”

秦灿没有说话,只是无声无息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谢以津脸颊上的温度,他有些茫然地抬起眼,雨还在细细密密地下着,但是方才那人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

“没事。”秦灿须臾后沙哑地开口,“……生物学不存在了。”

星期四,谢以津在影像室里拍了一上午的线虫生殖细胞肿瘤的图片。

伦敦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下雨,而且预计只会在周末有一场小雨,所以这几天谢以津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

谢以津是个目标明确的人,这样的性格让他非常适合从事科研工作。

他果断冷静,做事目的性极强,会先分析出最有效率的路径并笔直地一口气走下去,不会拐弯。

人不是守恒的分子质量或结构固定的某种蛋白,而是有情感和思想的动物。谢以津从来只会实话实说,从不拐弯,这导致他在人际交往方面的发挥永远是一塌糊涂的。

比如那个雨夜,他摸到了秦灿手感惊人的腹肌和胸肌。他想在未来摸到更多,便在第二天直截了当地问秦灿愿不愿意和自己发展长期的交易关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像是变态。

被秦灿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直到那天秦灿在电梯里面红耳赤地和他坦白,谢以津才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方式好像出了一些问题,以至于让别人产生了严重的误会。

但谢以津认为他已经通过那天下午的雨证明了自己没有性骚扰的意图,误会解除,他和秦灿现在是两清的关系。

所以当被秦灿堵在影像室门口的时候,谢以津感到了一丝疑惑。

影像室非常昏暗。谢以津拍了很久的图,眼睛有一些干涩,打开门的瞬间,门外的灯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微微眯起眼,才发现门口站着比自己高了很多的一个人。

屋内屋外的灯光对比比较强烈,秦灿褐色的眸子像是加在威士忌里的冰块,温柔明亮的红棕色,简直像是在发光。

谢以津觉得亮得有些刺眼,所以他的视线下滑了一些。

今天秦灿穿了一件常见的运动系卫衣。

虽然卫衣宽松,但也能看出来他肩宽且骨架大,尤其是大臂和胸口的布料微微隆起,那下面是藏着的肌肉……

不能再看了。谢以津在心中提醒自己。

他发现秦灿的身上好像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让自己的视线停留,于是便侧过了脸,重新看向了屋内。

影像室的高级显微镜要先预约才可以用来拍图,谢以津以为是自己超了时间:“我已经拍完了。”

秦灿愣了一下:“我不是来拍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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