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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津说:“而且有一些领域内的老头子,我两三年前和他们在别的会议上打过照面,鸽过一些他们的口头邀约,如果碰到面了会很麻烦。”

“好吧。”秦灿叹息,“那我到时候结束后发个消息给你,要是时间比较早的话,说不定可以一起吃个饭。”

谢以津点头:“如果到时候没下雨的话,可以。”

秦灿应了一声,拿起电脑,准备在睡前最后加深一下记忆。

他听到身旁的谢以津问:“你一会儿要洗澡吗?”

“嗯?”秦灿一愣,“洗啊,不过我打算再过一遍PPT。”

他听到谢以津“嗯”了一声。

十分钟后,他听到谢以津打了个哈欠。

他明显是已经困得不行了,但还是用意志维持着最后一丝意识,喃喃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洗澡?”

秦灿:“……我这就去。”

洗完澡后的秦灿穿上了浴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一会儿。

秦灿哪儿会看不出刚才谢以津藏的究竟是什么心思。

他最后决定还是让谢以津饱了这场眼福,犹豫着抬起手,将胸口处的浴袍领子微微拉开了一些,吐出一口气,走出了浴室。

谢以津是以一个面向浴室的姿势侧躺着的,很明显是想等秦灿出来的那一刻,就可以清楚地第一眼看到他。

但可能是这一天下来比较累,加上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较为催眠,他终究还是没抵住困意,在等待秦灿出来的过程中睡着了。

他的侧颜清美,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秦灿:“真的是……”

秦灿沉默着走到床边,将谢以津脸上的眼镜小心地取了下来。

他的指尖滑过谢以津的鼻梁,谢以津的眼睫扫过秦灿的手背。

手背微微泛起了痒,秦灿像是被烫了一下般抽回了手。他静默片刻,将眼镜折叠好,放在了谢以津身旁的床头柜上。

他叹息着说:“晚安。”

第二天下午,演讲开始前的一个小时,秦灿换上了正装。

秦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片刻,最后选择把领带挂脖子上,大大方方站在谢以津的面前,重重咳嗽了一声。

谢以津正在用电脑处理数据,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微微一怔:“上次教你的时候没学会吗?”

秦灿:“记不太清了。”

谢以津没有多想,只是帮秦灿将领结打好,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好了。”

秦灿低头看了一眼:“那我去了。”

谢以津:“加油,注意语速,以及倒数第二张关于lifespan的图表的讲解顺序。”

秦灿“嗯”了一声,转过了身。不一会儿,房门处传来了门开和门关上的声音,整间屋子陷入了静谧。

谢以津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代码看了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谢以津合上电脑,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站起身,选择走出了屋子。

他离开酒店,来到了会议所在的会场,跟随着指示找到了秦灿即将演讲的展厅,并坐在了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等到秦灿上了台。

“各位下午好。”

秦灿微笑着开口道:“我是伦敦U大基因研究所的秦灿,很荣幸可以得到本次会议的邀请,在今天向各位展示我的研究发现。”

俊逸年轻的青年学者,带着第一次进行大型演讲时的青涩,以及一些微不可察的紧张。

但是说起自己的研究发现的时候,眉眼之中又是熠熠生辉的骄傲。

青年俊逸的混血面容带着意气风发的笑意,他的演讲感染力很强,身上的光芒难掩,叫人移不开视线。

毕竟是学术演讲,大部分人关注的自然还是演示文稿内的科研内容,但谢以津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安静地落在秦灿的脸上,没有移开分毫。

直到看到秦灿顺利圆满地完成演讲,并收获了一片掌声,归座后开始和身旁的同僚沟通起来时,谢以津才无声地松了口气。

他站起了身,走出了会议厅。

谢以津看到窗外微阴的天色,蹙起眉头,心中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不准备再多待。

场馆很大,门外就是昨天的海报区域,按理来说转个弯,就可以直接走出场馆,回到前往酒店的路上。

但是经过东区免疫学相关的区域时,谢以津犹豫了一下,还是拐了个弯,走了进去。

下午的场馆比较冷清,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参加会议,游客并不是很多,谢以津随意地逛了逛。

他突然在一张海报前停下了脚步。

——一张很普通的、并不出彩的学术海报,在他这两天看过的所有海报之中,质量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粗糙的。

作者本人制作时候的态度就是极其敷衍的,整张海报有一种不在乎别人读不读得懂、滥竽充数的割裂感,大部分的内容只是靠无脑地将结论图堆砌上去,看得出来作者本人对自己的科研成果并不上心。

但谢以津关注到的并不是海报里的内容。

他的目光在作者以及指导老师的姓名那一栏停顿了很久。

作者:贺嘉泽。指导老师:谢枫。

转过身的一瞬间,谢以津身子骤然一僵。

“……可别提了,我来这破地方就是给他做做样子的,不然我妈总念叨我,你也知道,这些东西根本进不了我的脑子。”

一个黄色头发、个头高大的年轻男生正打着电话,神色里带着漫不经心,向谢以津所在的方向走来。

下一刻,他看到站在展位前的谢以津,停下了脚步,猛地愣住:“是你——”

谢以津没有说话。

黄发青年睁大双眼,神色也是同样的震惊,他对着谢以津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真是……好久不见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