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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这么多玩家,那又如何?”莫栖问。

段医生逼近莫栖,他的身高给莫栖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你们是玩家,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我……是游戏中的某个角色,或者说,是缺失的电影票中的一个虚幻人物。只要有玩家通关,这个世界就会破碎,你也会离我远去,对吗?”

“前面都对,后面不对。”莫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会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做不到的吧。”项卓弱弱插嘴,“廖儒学是现实中的人才能离开游戏,莫小红就不行。”

“还有一个莫小红。”段医生盯着莫栖。

莫栖深吸一口气,看向项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要建议段医生把你做成标本钉在这间地下室里了!”

项卓看到莫栖的眼神,立刻伸手在虚空中点了点,于空无一物的地方取出一张卡牌,对着莫栖亮了下卡牌,随后卡牌消失,项卓沉默地看着莫栖,不再说话了。

“那是什么?我已经没收了他的手机,游戏中的道具可以脱离手机使用吗?”段医生问。

莫栖:“他积分比较多,应该是用1000积分开启了自由切换模式,系统可以脱离手机存在。他刚才用那张卡牌是SR级卡牌,叫做‘沉默的羔羊’,是一张提前装备在自己身上的卡牌。一旦遇到危险,卡牌可以帮他抵挡一次致命攻击,负面效果是这个任务中,他都不能说话,只能保持沉默状态。”

“是吗?还挺聪明的。”段医生眼中透出一丝遗憾。

“项卓不至于蠢到三番五次说漏嘴,是你对他下了暗示,让他会不由自主地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对吗?”莫栖说。

段医生没有否认。

项卓利用这种方法,既保护自己,又巧妙地利用卡牌的负面效果抵挡了段医生的催眠,也算是有些急智了。

“一起去那家电影院吧。”莫栖说,“我们一起找出离开这个游戏的方法,等这一关破解,如果无法带你走,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段医生盯着莫栖,忽然笑了笑:“这样也不错。”

他来到另外三名玩家面前,选了一个看起来像队长的人,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墙壁。

像是收到讯号一般,那名玩家的眼神中有了些神采。

段医生问:“你们在这个任务中找到什么关键线索了吗?”

他到是很会举一反三,立刻猜到第二个队伍也会有线索。

玩家说:“线索探查器带着我们找到警局,在一堆连环凶杀案的卷宗中,翻到一个失踪案。”

“失踪案不应该放在凶杀案的档案中吧?”莫栖问。

“是负责这些连环凶杀案的刑警,特意把这个失踪案找出来放在卷宗中的,他怀疑这宗二十多年前的失踪案不是失踪,受害者应该早就遇害了,所以才会放入凶杀案中。”

莫栖:“受害者是谁?”

“是个孩子,父母带着才五六岁的他出门,他在车站走失了,父母耗尽家财找了他十多年,后来实在无力寻找,时间有过去太久,从五六岁到成年,就算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未必能相认,之后就慢慢放弃了。”玩家回答。

莫栖暗暗算了下年纪,推测出这孩子大概是段医生,这个失踪案其实是将boss直接指向段医生,两个队伍都拿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段医生脸上看不出神色,他冷漠地点了下玩家的眉心:“睡吧。”

玩家又变得痴痴呆呆,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言不发。

项卓看到这堪称恐怖的一幕,紧张地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生怕段医生一怒之下把他也变回那副样子。

“先去电影院还是警局找失踪案的卷宗?”莫栖问段医生。

“警局只是SR级任务的线索,时光电影院指向的是整个SSR级任务的关键点,当然是去电影院,而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去警局的意义吗?”段医生反问。

莫栖张了张嘴,话在嘴边,却无法说出口。不是情怯,而是他想说什么,段医生都知道。

“你是猜到那个失踪案的受害者是我吧?去警局找卷宗,应该能找到我亲生父母的资料,问我想不想找他们,是不是?”段医生问。

他全猜出来了,莫栖也只能点点头。

“找到他们又怎样呢?”段医生说,“不过是制服我这个boss的关键道具罢了。”

这点莫栖也想到了,但他是玩家,是局外人,能够看清故事脉络。段医生身在局中,竟也看得这么清楚。

段医生:“让我猜猜这个任务的关键,先是找到那张失踪的票根,了解电影名称,发现这是一个悬疑电影。城市里出现连环凶杀案,每个案件都能找到凶手,但这些凶手的动机看起来有问题,他们脑海中的杀人动机像是被人人为植入的。警方通过调查,发现这些凶手的共同特点是来过紫月亮诊所,由一个叫段书哲的医生为他们做过心理疏导。

“玩家找到这个电影的简介,就该知道要除掉boss是我,但他们对付不了我。这时他们发现失踪案的受害者也是我,从失踪案背后找到我被拐卖,被一个把人当实验品的变态疯子收养,挖出我的过去。再找到卷宗中我的父母,哦,我亲生父母应该就是关键道具。由我父母出面,感化我,我自愿解放那些被控制的人,任务完美结束,我说得对不对?”

“……对。”莫栖深吸一口气。

“多真善美的结局啊。”段医生感慨一声,“你觉得这个结局适合我吗?”

“不适合。”莫栖说。

段医生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感化的人。

“幸好你没试图感化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段医生捏住莫栖的下巴,有些凶狠地说,“我变成今天这样,不是因为什么痛苦的童年经历,而是我真心实意地觉得,操纵一个人的人生、支配他的思想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过去的经历只是教会我操纵他人的手段,而不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试图用亲情感化我?笑话,也太看不起我了。”

项卓继续发抖,他能够感觉到,段医生话语中的真心实意。如果他们八个玩家真按照游戏规定的方式闯关,只怕会全军覆灭,永远成为段医生的玩具。

“我知道,”莫栖镇定地说,“爱是支配和奴役。”

不管是哪个周墨存的碎片,还是周墨存本人,他们对这个观点都是深信不疑的,只是表现方式各不相同。

段医生是这其中最极端的,也将其付诸行动。

想想周墨存的能力,给予与掠夺,这个能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可以为了守护世界牺牲生命的人,反倒更像是一个与异化能量相同的支配者。

偏偏,周墨存的选择是守护世界,用最后的力量把莫栖从游戏中解放出来。

面对莫栖的眼神,段医生奇迹般地被安抚下来,捏住莫栖下巴的手慢慢放下,指尖点在莫栖胸口弹痕处,他轻声说:“我和你一起过这个任务,到最后,是你留下来陪我,还是我心甘情愿放你走。就来看看,是谁支配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