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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她只做不知道,继续在老太太这里将养身体,如此又养了三五日,恢复了不少,重新回到阔别多日的清影阁,果然这里人都换了一遭,每一个见了自己都小心翼翼的,一看就是经过调理的。

“国公爷对姑娘真是上心,不说这里里外外的丫鬟,便是屋内陈列,都一一让人查过,再不会有问题。”染丝笑着这么说:“姑娘知道底下人怎么说吗?”

“怎么说?”

“我听嬷嬷私底下说话,说往日国公爷对府中事一概不理,凡事都是夫人做主,一心只扑在朝政上,哪知道如今为了姑娘,竟是雷厉风行,把上下都整顿了一番。”

顾锦沅看向染丝,染丝显然是惊讶的,也是笑眯眯的,仿佛与有荣焉。

顾锦沅闷闷地坐在那里,心里也没有太多高兴,她只是想着,她应该去见见顾瑜政。

这天,顾锦沅过去万象阁的时候,顾瑜政正在自那博古架上翻着几本书,见到她来了,微颔首,示意她稍等。

他将那几本书放在一旁,才转首过来,却是打量着她。

宦海多年,位尊势重,便是在自家的书房之中,一个眼神过来,也凭空带着几分威仪,让人心生惧意。

顾锦沅也打量着这个爹,越看,心里那点感激越淡。

看看这个人,沉稳练达,俊朗威严,这样的一个男人,才三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最最好的年纪,有儿有女,有爵位享用,这辈子,他什么都不缺。

他过得真好。

而这个人越过得好,顾锦沅越觉得隐隐有丝不痛快。

这让她想起来她那个一副薄棺材埋下的母亲,埋葬在陇西,一辈子不得返乡。

“锦沅。”良久之后,顾瑜政才开口:“你没有什么话要对爹说吗?”

“没有。”顾锦沅淡淡地看了一眼顾瑜政。

要说什么,要对着他哭诉一番,还是感谢一番,反正她该哭的已经哭过了,他听到就行了……顾瑜政收敛了眸光,却是话锋一转:“扎花那日,到底怎么回事?”

顾锦沅听到这话,微诧,之后才想起来,是讲的太子。

她自那日回来后,就遭遇了熏香一事,折腾得不轻,姑娘家遇到月事,又遭这种暗算,头晕沉沉的,身上好无力气,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如今被她这一说,她才记起这桩麻烦事。

“他欺负了你?”顾瑜政见女儿迟迟不答,一字字地这么问,声线中散发着阵阵寒意。

顾锦沅经过这几日,也想通了,不再生太子的气了。

平心而论,太子对自己不错,除了一些动作太过,让自己不喜外,其它的,至少没什么对不起自己的。

再怎么说,他也救过自己的命。

自己不痛快,无非就是人家可能有一堆的女人藏在某个阁楼里,而且他还很了解女子月经而已。

如果不在意太子这个人,干嘛非要气鼓鼓的?

这么一想后,顾锦沅告诉自己,如果你还生他的气,那就意味着你好像在乎这个人。

你应该在乎这个人吗?

不应该。

既然不应该,顾锦沅告诉自己,那就不要去想了。

招惹上这个人,以后的日子能过好吗?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当一个太子妃罢了,但是她不是当太子妃的那块料,她没有那种度量。

于是她坦然地望着顾瑜政:“父亲,或许父亲听到一些消息,但那必不是真的,我和太子之间并没什么,太子也不曾欺负我。”

“好。”顾瑜政心里其实还是疑惑。

这几日他已经命人追查这件事,不过却发现,在场的人竟一个都寻不到,连点确切都没有,至于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竟是再也没有人提及。

他当然越发疑心太子,这是欺负了他女儿,却要封口吗?

但是现在,看到女儿这样,倒是平静得很,并没有丝毫女儿家的羞耻或者羞涩,也就不想提及了。

毕竟是当父亲的,追着女儿问这个,总是不太妥当。

谁知道这个时候,顾锦沅却是道:“父亲,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就是。”

“我想知道,父亲为何突然将我接回来宁国公府,莫不是想在我婚事上大做文章,让我嫁给哪位王公贵族,以此为宁国公府谋取利益?”

“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瑜政望着女儿,声音低而缓。

“难道不是吗?”其实顾锦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来这个问题。

是因为他对自己好像确实有呵护之意,以至于她愿意去问这个问题了吗?

她淡声问道:“女儿在边疆十五年,父亲何曾想起过女儿?女儿的外祖母已经过世了两年,父亲何曾想起来女儿,如今女儿到了及笄之年,人人都知女儿生了花容月貌,父亲想起来女儿,把女儿接回来了?”

这些话太锋利而直接,丝毫没有回避。

她定定地看着顾瑜政,等着他的答案。

顾瑜政望着这个明媚犹如清雪一般的女儿,默了好久,才缓声反问道:“锦沅,你以为我希望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