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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孟雷东的雷东羊绒制品有限公司已经颇有些规模,和内蒙古进出口公司的合作正如火如荼,如果孟雷东真有个不好,公司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冬麦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你担心陆靖安?”

沈烈点头:“是。”

陆靖安和孟雪柔都在孟雷东的公司干,混了这些年,在公司里也有点话语权,当然有孟雷东在,他们不敢造次。

但是如果孟雷东出事呢,孟雷东除了孟雪柔这个妹妹,并没什么近亲,那就意味着,孟雷东的工厂将由陆靖安和孟雪柔夫妇接管了。

冬麦也皱眉了。

这几年,她和孟雪柔依然是不对付,不过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孟雪柔又被自己哥哥管着,彼此也没什么冲突。

但是偶尔间遇到,她可以感觉到孟雪柔对自己的怨恨。

如今孟雪柔的孩子也十岁了,叫孟颖,和沈杼在一个小学,还是一个班,小孩子之间难免有些争执,上次为了竞选什么大队委的事,孟颖还和沈杼闹了一个不愉快,听说纠结了几个别班的孩子,要堵沈杼,沈杼也不是吃亏的主儿,直接叫了一群人,和孟颖对着干,最后谁也没占便宜。

为了这个,冬麦自然好好教育一番自己女儿,好好的姑娘家,干嘛非闹这个,她来找你麻烦,你告诉家长告诉老师不就行了?

沈杼却很有些不平:“这就叫以牙还牙,我如果告诉你们或者老师,不过是让她给我道歉,那有什么意思?她既然想打我,那我就找人揍她,先揍了再说,又不是赔不起钱!”

冬麦惊讶,心想这孩子性子可真是硬,想了一番后,终于道:“那你别把人给打坏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彭天铭正好进屋,听到后笑得不行了:“我认为沈杼做得对,凭什么要受气?谁还怕她了,她还用这种歪门邪道,我们就应该以牙还牙!”

说得冬麦越发无奈,心想教育孩子真是不容易。

也是因为这些事,冬麦和孟雪柔更为疏远,反正大家彼此都不喜欢对方,远着就是了。

至于陆靖安,冬麦总隐隐觉得,陆靖安看似和善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

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沈烈道:“事到如今,我们倒不至于怕他,只不过上海马上就要办国际服装纺织品贸易博览会了,我和羊绒局的领导已经谈过了,打算带几个羊绒行业代表参加,如果孟雷东出事了,那他就没法参与了。”

羊绒局就是羊绒产业发展局,现在羊绒行业已经是陵城的支柱行业,所以专门成立了一个羊绒产业发展局来扶持羊绒产业发展。

如今大家都在做原绒分梳这一块,提供原料给纺织厂商,说白了还处于产业链的上游,利润空间到底是有限。

要想有长足的发展,还是应该往下游进军,进军羊绒纺织业,进军羊绒服装业,做到原料生产一体化。

是以如今沈烈已经投资了纺织机器,不过目前最高只能纺织三十二支的纱线,那些高支高密的目前无法生产,这就需要国外先进的设备,国内在这一块是空白,沈烈一直想接触一下国外这方面的专家。

而这次的国际服装纺织品贸易博览会,将有国内外一些行业巨头参加,沈烈便争取了和人家有会晤的机会。

这次的计划中,本来也有孟雷东,但是孟雷东出事,他又不想带着陆靖安一起参加,就只能将孟雷东撇下了。

这些年,他和孟雷东合作不少次,对孟雷东的一些行事风格,有些也未必赞同,但吃百样米有百样人,大家既然都从事这个行业,不赞同人家,不代表人家就要凭空消失,所以他一直本着求同存异的想法,大家尽量摒弃偏见一起合作。

时间长了,也是朋友,至少在某些方面,孟雷东还是很有一些值得他欣赏的。

这次孟雷东出事,失去了机会,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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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开始筹备着过去上海参展的事,通过一位意大利客户的关系,他知道意大利服装大亨皮特先生将参加这次展会,到时候人家会帮他引荐,他可以趁机请教一下进口纺纱设备的事情。

而冬麦已经在上海有了一家糕点铺子,生意倒是也不错,现在各方面政策都很好,她想趁机再扩充几家店面,江秋收已经跑了两次上海,考察新店的地址,并且给了几个备选项,冬麦想自己再看看,如果可以,会在接下来的一年内,陆续扩充到十个店面。

既然两个人都要过去上海,那正好一起了。

沈杼一听,自然高兴,她最近在学校参加了野外绘画小组,她从小学习绘画,如今画技倒是不错,这次暑假,她想办一个校内主题小画展,正愁不知道画什么。

如果去上海的话,想趁机前去上海野生动物园考察下野生动物,到时候画几只野生的老虎狮子,那比画什么狗啊猫的有意思多了。

沈楷不想去,他觉得没意思,他只想在家读书。

苏彦均却劝沈楷:“你已经比同龄人优秀很多了,要学习不在这一时,既然这次你爸爸妈妈都去上海,你趁机跟着过去,见见世面比闷在家里强。”

沈楷还是不太想去,沈杼见了,各种撒娇卖乖,最后沈楷终于同意了。

冬麦本来还想问苏彦均去不去,苏彦均却笑着说:“我已经和你娘说好了,我们过几天一起去草原玩儿,到时候你二嫂开车。”

苏彦均办理了退休后,一直和沈烈冬麦住在他们的自建楼房里,和胡金凤住得距离不远,时候一长,两个人关系简直仿佛亲姐妹,经常一起出去玩。

冬麦听了,便也不劝了,去内蒙玩也挺好的。

当下沈烈先简单开了一个会,指派了这次上海参展的销售人员,这次大概去五六个销售人员,让他们提前过去上海。

安排好一切后,一家四口收拾了收拾,也准备出发了,谁知道到了火车站,竟然恰好看到了陆靖安和孟雪柔一家子,还有他们女儿孟颖。

陆靖安一见到沈烈,便笑了:“你们也去上海?好巧!”

沈烈挑眉:“是挺巧。”

这次前往上海,大家是约好了各自出发,这样可以和自己家人前去,到时候在上海汇合。

之前没听说消息,陆靖安竟然也要去。

陆靖安:“恰好认识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打算帮我引荐几位国外客商,我想着这不是挺好的机会?现在大哥出事了,一时半会醒不了,没办法,公司的业务都压在我身上了,我责任重大,还不得努力干。”

陆靖安说这话的时候,嘴上说是责任重大,其实谁都知道,那话里透着说不出的志得意满。

谁不知道陆靖安这些年在孟雷东手底下小心翼翼地干,现在孟雷东出事了,他掌权了,孟雷东早年离婚了,倒是有个儿子,不过这个儿子性格内向,不太爱管事,听说现在在首都当技术员。

别说这儿子不想管事,就算想管,现在回来,怕是也争不过一直在公司耕耘的陆靖安了。

沈烈见此,也就没理会,带着冬麦和两个孩子径自上车,不过难免心中感慨,想着孟雷东忙了十几年,创办了如今偌大一个联合企业,每年产值可观,结果现在,一场车祸,竟然就这么落到了陆靖安手里。

陆靖安小人得志,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张扬。

当下甚至想着,内蒙的生意,自己有没有可能介入,之前他没动过内蒙的心思,是觉得孟雷东耕耘得尚可,自己犯不着,现在陆靖安接管公司,他倒是觉得自己可以争一争了。

谁知道正想着,冬麦突然道:“沈烈,你看那个人!”

沈烈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人正提着行李,过来和陆靖安说话。

冬麦皱眉:“这个人太眼熟,好像哪里见过?总觉得不太对劲。”

对方看上去三十多岁,理着平头,有些胡子,冬麦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号人了。

沈烈却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是陈继军。”

陈继军?

冬麦想了想,才记起来,十一年前,当时他们还在松山村,只是一个小作坊,刚开始梳绒,有一个媳妇梳绒时候违反了规定,被沈烈开除了,结果为了这个,她家男人竟然去破坏变压器,就此被判刑三年,那个人好像就叫陈继军。

冬麦顿时感觉不太好:“这个人出狱后做什么了,怎么和陆靖安混在一起?他们两个按说不认识。”

沈烈微微眯起眼睛:“让人查查吧。”

说着,先安顿下来冬麦和两个孩子,在候车室等着,他自己拿了大哥大,过去角落里给钢球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找人去查查陈继军。

“也查一下孟雷东的情况,还有孟雷东那个儿子。”

钢球自然连声应着。

这些年,跟着沈烈干的那些人,早不是当年的穷小子了,一个个也都拿到了公司的股份,每年分红可观,开着小汽车,住着小洋楼,手里拿着大哥大腰里别着bp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