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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需要离我远点了?”季听斜睨他。

申屠川垂眸:“季闻已经昏迷不醒,既然你同张贵妃已经联盟,不如趁他病要他命,也省得我们夫妻再分离。”

“如今我们已经和离,可算不上什么夫妻了。”季听淡淡提醒。

申屠川顿了一下:“我在与你说正事,杀了他,你做皇帝,”他说完顿了一下,“如今我是文臣之首,你不必担心他们反对。”

季听静了一瞬,总算正经起来:“那不成,若他此时死了,咱们就太名不正言不顺了,必须给他留一口气,要他下诏立储,之后再解决他。”

“他现下死了,也是道士杀的,和殿下无关,殿下依然名正言顺。”申屠川回答。

……她是名正言顺,可儿子却不是了,想想季闻刚死,她便冒出个儿子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为了夺位故意杀了季闻。季听欲言又止的看着申屠川,想把阿简的存在告诉他,但一想到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没事瞒着他,就又有些心虚了。

“殿下。”申屠川看着她。

季听咳了一声:“总之你听我的,他既然倒下了,我便不会再让他起来,剩下该做什么,我心里自有打算。”

申屠川不认同的看着她,本还想再劝几句,外头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便是丫鬟紧张的声音:“殿下,小少爷今天没怎么见您,这会儿正发脾气……”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季听忙打断她,心虚的瞄了眼申屠川后高声道,“你去告诉他,本宫待会儿便去找他。”

申屠川注意到她的神色,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奴婢直接领他过来吧,也省得殿下再去。”丫鬟好心道。

季听汗都要下来了,干巴巴的拒绝:“你听本宫的,赶紧去吧,本宫这就去了。”

“是。”丫鬟闻言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丫鬟一走,季听硬着头皮对申屠川道:“时候不早了……”

“小少爷是谁?”申屠川打断她的话。

季听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并未在申屠川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她沉默一瞬:“就……一个不怎么熟的小孩,听称呼你也知道,肯定是个孩子……你赶紧走吧,我过两天跟你解释。”

她得等他把自己那句从未骗过他给忘了,再把阿简的存在告诉他。反正两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天。

“既然不怎么熟,殿下为何要为了他赶我走?”申屠川眼眸黑沉的看着她,“孩子?可我分明记得,扶云也被称呼为小少爷,难不成扶云也是孩子?”

“……扶云现在长大了,就不是小少爷了,但以前是的。”季听眨了眨眼睛。自打阿简出生,下人们便称呼他为小少爷,而原先的扶云小少爷,中间那个小字便被去掉了。

不伦不类的,但也都这么称呼了。

“所以他比起扶云,还要小上几岁,”申屠川声音冷了下来,“牧与之先前说得果然没错,殿下对年轻些的,总是多几分偏爱。”

季听:“?”他这话怎么怪怪的?

许久没有应付过吃醋的申屠川,季听业务能力都生疏了,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侧目冷淡道:“殿下房中多了旁的味道,不久前我以为自己多想了,现下才明白,原来真的有别人住进来了。”

他说罢,便绷着脸离开了。

季听:“……”这回她听懂了。

然而她听懂了,申屠川也走得没影了,她一时间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明日一早就去找他,把阿简的存在说清楚吧。

季听轻叹一声,亲自去将哭闹的阿简抱回寝房:“你怎么这般会闹人,再这样下去,就没人喜欢你了。”

“娘喜欢。”阿简闹累了,枕在她肩膀上撒娇。

季听看着唇红齿白的小混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阿简,你想不想见爹爹?”

“爹爹?”阿简对这个称呼很陌生,顿时睁大水汪汪的眼睛。

季听点了点头:“对,爹爹。”

“想见!”阿简欢呼。

季听扬眉:“你知道爹爹是什么吗?”

“不知道。”阿简回答。

季听被他逗得直乐,揉了好半天后才搂着睡着。

翌日一早,她便直接进宫了,刚到就遇上了申屠川,如今季闻半死不活,她也不必再像之前那般避嫌,于是大方的朝申屠川笑笑。

然而申屠川直接别开了脸。

……这是有多生气啊。季听无语的看了他半天,最后在离宫时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我有话同你说。”

申屠川绷紧脸,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季听:“……”

她倒是想追上去,但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只得先处理要紧的,再去找他解释,然而申屠川像是存心避开她,接下来好几天都鲜少遇上,即便是遇上了,他也扭头就走,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季听气得直笑,索性也不找他了,就看他打算别扭到什么时候,反正她先前威胁过了,他再不高兴,也不敢搞出自残那种事。

这么想着,她继续悠哉悠哉的处理季闻中毒一事。由于季闻‘昏迷’不醒,这案子完全在她和贵妃的掌控之下,事情解决起来倒也容易。

一连过了三五日,大理寺终于出了结果,现下只等季闻醒来了。

季听又一次在宫门口遇到申屠川,这回没主动迎上去,而是淡定的往外走,在经过他身边时扬唇:“回去找我的阿简去。”

申屠川站定。

“阿简又乖又甜,虽然黏人了点,可也最好哄,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喝上一缸子醋,难缠得紧。”季听笑眯眯的离开,而身后的申屠川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当日晚上,季听倚着床边看话本,不多会儿便感觉到有人来了,她撩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你来做什么?”

“阿简呢?”申屠川面无表情,“怎么没叫他侍寝。”

“怎么没来,在里边躺着呢。”季听说完拍了拍旁边的鼓包。

申屠川已经被嫉妒折磨疯了,也没注意到这个鼓包又短又小,只是红着眼角问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别人……”

“怎么了?”季听忍笑。

申屠川双手死死握拳,半晌咬牙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严格来说是一年多,但不严格的话,就两年多了。”季听回答。

申屠川的嗓子都哑了:“那是在同我和离之前。”

眼看着他都要哭了,季听不忍再逗他,坐直了朝他伸手:“行了,不闹你了,我季听两辈子,也就只有你一个男人。”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显然不怎么相信。

季听无奈的朝他走去,还未到他面前,就被他猛地抱进怀里:“你不准变心。”

“我没变心,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季听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

申屠川抱得更紧了些:“那他们口中的阿简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你不准生我的气,更不准生自己的气。”季听谨慎的开口。

申屠川顿了一下放开她,蹙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不是说了,只有我一个男人?”

“是啊,只有你,”季听失笑,“阿简是……”

“娘!”

她话没说完,床上那个便被吵醒了,笨笨的踢开被子坐起来,眨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季听。

申屠川瞬间认出他是那日在南山走丢的孩子,接着想到什么后愣住,心跳突然加快许多,撞得他心口生疼。

他怔怔的看向季听,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季听被他看得心虚,咳了一声指了指床上的小娃娃:“嗯,你的。”

申屠川:“……”

季听怕他会突然生气,赶紧跑过去抱起阿简,在他耳边低声教道:“叫爹爹。”

“爹爹。”阿简乖巧的唤他。

申屠川静了许久,才浑身发颤的看向抱着他的女人,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季听,你就是一个混蛋……”

季听:“……这个时候该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了,你骂我做什么?”

申屠川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咬着牙红着眼朝她走去,季听在他的逼近下瑟瑟发抖,等他靠过来后把阿简推进他怀里,申屠川顿时僵住,季听趁这个机会扭头跑出了寝房。

父子俩一时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