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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喊起来:“不要带我走,我说、我说!”在众人看过来时,她眼珠子疯狂地乱转,语无伦次地道,“其、其实我只是、只是来找四妹妹的,先前在街上听说有刺客,听他们的形容,我就知道遇刺的人中有四妹妹,今晚四妹妹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所以我才会那么说……”

众人沉默地看着她。

七月的天气还有些炎热,裴绢却觉得浑身冰冷,宛若置身于隆冬时节,冷得她牙齿发颤,她惊惧又害怕地看着他们,生怕他们不相信。如果他们再不信……

半晌,裴织说:“我没想到二姐姐如此关心我。”她看向周公子,“这位周公子,二姐姐说的对吗?”

周公子:“……”

面对内庭侍卫如鹰隼般森冷犀利的眼神,周公子福至心灵,赶紧道:“是的,是的!我和这位姑娘相遇时,她也说要来找她妹妹,所以我才陪她过来的,以免她被拍花子拐走……”

这一番解释下来,虽然仍是有嫌疑,但至少是一个算得过去的理由。

内庭侍卫到底没有再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们。

陈侍卫缓和神色,淡淡地道:“原来如此,刚才多有得罪。”

这声陪罪是对着裴织的,裴织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他们自然要敬着。

可以说,他们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裴绢,也是看在裴织的面子上,至于回宫后,他们会和皇上如何交待,外人便不知道了。

这事就看皇帝要不要继续追究,否则裴绢依然没逃过嫌疑,就看皇帝怎么处置。

裴织垂眸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裴绢,看到她脸上露出后怕之色,还有深深的懊恼。

夜色的掩映之下,她微微挑了挑唇角,遮掩住眼里的若有所思之色。

见没什么事,陈侍卫道:“四姑娘,我们送你回府罢。”

裴织客气地道:“有劳你们了。”

“不敢当。”

“二姐姐,你也和我一起回去罢。”裴织看向瘫在地上起不来的裴绢。

裴绢手脚发软,看到那些内庭侍卫,此时怕得不行,并不想和她一起走,但她也明白,先前这些侍卫会如此爽快地放过她,是看在裴织的面子上。

她难得聪明一回,赶紧道:“四妹妹,我和你一起回府。”

经过这一遭,她真的怕了,更深刻地明白就算自己比裴织多活十年,她依然比不过裴织的城府,不敢在她面前耍花招。

一名内庭侍卫去牵了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过来,请两个姑娘上车。

至于那位周公子,内庭侍卫没有理会,只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后果自负。

周公子自然知道好歹,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内庭侍卫十分害怕。

他缩着脖子,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而且他也不敢拿太子的事到外面乱说啊,就算他是个不着调的,也知道涉及到太子的事,哪里是他们能随便说的。

此时他还后悔呢。

原本以为英雄救美,浪漫的相遇,哪知道差点变成催命符。

裴绢坐在马车里,看到周公子朝那群内庭侍卫点头哈腰、谄媚的样子,不禁闭上眼睛。

上辈子,她怎么就嫁给这种男人?

若不是他是永平侯世子,且是永平侯唯一的嫡子,将会继承永平侯,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自己岂会被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欺骗,答应了这桩婚事?

上辈子,父亲要为她相看亲事时,她正好在一次宴会中遇到永平侯世子周茂。

周茂第一眼就相中她的容貌,表现出对她的喜爱,几次三番故意偶遇她,打听她的身份,否则父亲也不会看中他,和永平侯达成协议,顺利地将她嫁入永平侯府。

后来她嫁进永平侯府后,因为庶女身份,时常受永平侯夫人刁难,认为她配不上周茂。

幸好有父亲疼她,永平侯也是个宽厚的,才没有让她被永平侯夫人磋磨,可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如意,特别是和被太子殿下独宠的裴织相比,养外室的丈夫简直糟心至极。

所以这辈子,她没去那个宴会,没有遇到周茂,父亲也没有生出要将她嫁入永平侯的想法。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嫁给周茂,不再嫁入永平侯府!

裴绢刚下定决心,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裴织,瞬间寒毛直竖,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裴织见她看过来,朝她弯唇笑了笑。

当她刻意展露笑容时,那笑容极为甜美可爱,和先前冷若冰霜的冷艳相比,自有一种少女可爱风情。

可惜裴绢完全无法欣赏,心里惴惴不安。

直到马车抵达威远侯府,都没见裴织说什么,这种沉默的态度,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裴绢又惊又怕,魂不守舍,下车时差点整个人都栽倒下去。

“二姑娘小心!”

一个嬷嬷过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夜已深,威远侯府的左侧门开着,几个下人守在这里,接应回府的主子。

城南那边发生火灾,出现刺客的事情已经传开,威远侯府也收到消息,威远侯夫妻都是又惊又吓,担心得不行,赶紧派下人到门口守着。

陈侍卫将她们送到这里,朝裴织道:“四姑娘,在下先走了。”

“多谢陈侍卫送我们回来。”裴织裣s为礼,感激地道,“各位慢走。”

待内庭侍卫离开,裴织和裴绢走进府里,一边问道:“大哥他们回来了吗?”

“回姑娘,大少奶奶、三姑娘、五姑娘都回来了,大少爷没有回,他去找你们。”

裴织道:“你们派人去找大哥,告诉他我们已经回来,让他赶紧回府。”

“是,四姑娘。”

两人走到仪门,就见威远侯夫妻和裴绣等人疾步走来。

“阿识,你没事吧!”

裴绣飞扑过来,拉住裴织上下打量,满脸紧张。

威远侯夫妻也盯着裴织,生怕她出了点什么意外,确认她没事后,威远侯看向旁边沉默的爱女,当看到她连昏暗的灯光都遮不住的煞白脸色,心疼极了。

“绢姐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地如此苍白?”

裴绢看到父亲,对上父亲疼惜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满心的委屈,哭着叫了一声“爹”,整个人便朝前栽去。

旁边的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定睛一看,裴绢双眼紧闭,似是昏死过去。

威远侯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她在外面发生什么不测,赶紧叫人去请大夫,并让人将裴绢送回春华院。

他焦急地跟着去了,留下威远侯夫人、裴绣和裴织三人。

威远侯夫人神色冷淡,不见丝毫慌乱,看到丈夫急哄哄地跟过去,只是扯了扯唇角,朝裴织道:“阿识,没什么事吧?”

裴织含笑道:“大伯母放心,我没事。”

裴绣疑惑地问:“二姐姐怎么突然晕厥过去?难道她的身体还没好?”

裴织没回答这话,心知裴绢折腾几个月,再健康的身体也被她自己折腾得像林妹妹,加上先前又惊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回到府里,看到父亲时心神一松,不就直接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