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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杏大吃一惊:“那――不、不行的。”

沈司岚挑眉:“怎么?”

穗杏手脚并用的解释:“我晚上踢被子,而且我睡觉不老实,滚来滚去的,而且,而且我睡觉还磨牙。”

男人怔愣几秒,然后笑了起来。

他今天好几次都笑得莫名其妙,穗杏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戳中他的笑点,好奇又不敢问,她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处于下风,丢脸的很。

“没事,我抱着你睡。”

沈司岚轻飘飘地说。

穗杏瞪大眼:“抱?还、还抱着睡?”

“不要?”

沈司岚眉梢略扬,故作恍然,“害羞啊?”

穗杏极力否认:“怎么可能。”

沈司岚在床上坐下,用手拍了拍床铺:“那上来吧,关灯睡觉。”

穗杏紧张的咬唇,颤巍巍的爬上床。

沈司岚起身关了灯,卧室陷入黑暗。

穗杏很想逃走。

理智告诉她要矜持,可内心的小恶魔却对她说天大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情绪纠缠着,穗杏动弹不得,既无法从心躺下欣然接受,也没舍得逃走。

良久后,穗杏很弱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学长。”

沈司岚懒懒应了声:“嗯?”

“要是我晚上睡迷糊了,不小心对你做了什么,你千万不要怪我。”

“比如呢?”

“……”

穗杏不说话。

沈司岚侧过身,黑暗中勉强看见她坐在床上娇小纤细的影子。

背脊僵硬,直直的挺着。

“比如我不小心碰到你哪里……”

过了好久,她才说了个比如。

“哪里?”

穗杏啊呀了一声,语气有点凶:“就是手啊脸啊胳膊腿什么的啊。”

沈司岚没忍住笑:“不怪你。”

穗杏:“那就好。”

“你让我碰回来就行了。”

沈司岚漫不经心的说。

穗杏:“啊?”

沈司岚在黑暗中精准的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倒在床上。

穗杏的手被他捻起,突然碰到个温凉而柔软的物体。

“你碰到我的嘴了。”

他低声说。

穗杏心一跳,想赶紧缩回手。

手腕被他抓着,她想收也收不回来,自己的唇瓣突然被覆上指腹,不那么温柔的缓缓摩挲着她的唇。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穗杏呼吸急促,张唇咬住了他的手指,想警告他赶紧拿开。

他吃痛,缩回了手,为了报复她的咬人行为,像捏鸭子嘴似的捏着她的唇,不许她张嘴。

穗杏那该死的胜负欲被激起,张开嘴狠狠的往他不老实的手指上咬了口。

他半根手指被她含住,安静在口腔中沉睡的舌尖不经意间刮擦过他的指腹。

“嘶。”

男人低喊了声,赶紧缩回了手。

穗杏也懵了。

沈司岚从床上坐起来,很快下床走出了卧室。

穗杏想,他是不是去洗手了?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穗杏刚想道歉,却听到他沉声说:“你睡吧,我去我弟弟卧室。”

穗杏先是呆滞的点了点头,等人走了,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突然意识到什么,难堪的整个人埋进床里,恨不得原地去世。

就算只有两张床,沈司岚也可以跟他弟弟挤一张床啊!

为什么她刚刚那么理所应当的觉得他把床让给她睡就是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啊!

简直不知羞耻!

自作多情!

居然还真的做好了跟他一张床上睡一晚的打算!

穗杏!你这个傻逼!

穗杏掀开被子从头到脚将自己罩住,恨不得将自己和这尴尬的空气彻底隔绝。

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堪,她忍不住狠狠捶了锤床。

将自己卷成小小一团,脚趾都蜷缩在一块,穗杏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沈司岚的卧室里无声崩溃。

头发被抓成了放荡不羁的形状,穗杏又不得不打开灯,将自己抓落的头发一根根捡起来再丢进垃圾桶,生怕弄脏了他的枕头。

床上全是沈司岚的味道,她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坐在他腿上,那清晰的触感,以及刚刚他用手指碰到她的唇,那惹人心间酥麻的触碰。

穗杏踢开被子,用手扇风给自己降温。

虽然很丢脸,也很羞耻,可穗杏隐隐觉得,她内心的情感,似乎渐渐被回应了。

并不是若即若离,而是很明显的回应。

足以让她产生,胜利的号角似乎快要吹响的错觉。

不知过了过久,她的心跳逐渐趋于平稳,终于冷静下来,穗杏又将被子重新盖好,睁着双清明如洗的大眼睛,盯着这漫漫黑夜,思索该怎么熬过这个晚上。

-客厅的灯还开着。

沈司岚坐在沙发上,弯着背垂头,胳膊撑在膝上,掌心覆在眼前,缓慢难受的呼吸着。

他又用指尖不住摩挲着太阳穴的位置,力道极大,恨不得戳破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他叹了口气。

原以为客厅就是容身之处,坐在这里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这时候本应该睡在他卧室里那个人不老实的又打开门探出了脑袋。

她好像也是怕碰上他,却没料到他正好就坐在客厅,两个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穗杏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

看着没关上的房门,沈司岚盯着门缝看了会儿,终于门里的人憋不住了,还是选择走了出来。

他很快垂下眼,眼神虚焦盯着地板,咬字极轻:“怎么还不睡?”

穗杏老实说:“上厕所。”

说完就往洗手间跑,看她恨不得贴着墙走的样子,沈司岚侧开眼,意味不明的再次叹了口气。

上完厕所回来时还要经过客厅。

只是这次沈司岚是用后脑勺对着穗杏的,她暂且松了口气。

打算回房时,穗杏没忍住,悄悄回头看了眼沈司岚。

本来不用太尴尬的,就因为这一时忍不住,视线又撞了个正着。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过的头。

穗杏比他先一步躲开,迅速躲回房间,心有余悸的靠着房门,按着胸口平复心跳。

明明只是对视,为什么感觉好像快死了。

穗杏不理解。

门外的沈司岚还沐浴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中,所以情绪无所遁形。

年轻的男人一贯沉稳又冷静,面对任何人或事物,都习惯了宠辱不惊,无波无澜的处理方式。

明明神色依旧淡定,眼睫却不安地上下掀开又落下,眼眸依然清澈,却总有情绪在其中翻滚倒腾着,姿势仍然闲散随意,不安握紧又松开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清晰却毫无章法的心跳将人逼到情绪崩溃的边缘,维持表面的淡然并不容易,刚刚的音调和语速都尽量适中,可颤抖的声线却无法抑制,男人咬着唇瓣,斜斜倚在沙发上,大拇指与食指交界处挡着唇,突然莫名其妙的,极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哎。”

沈司岚闭上眼,手指抓挠着眼下皮肤,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失措感到无奈。

莫名想起之前将小女生抱在腿上,手掌间细腻的触感,以及身体贴近时,胸膛明显能感到的柔软弧度,小巧圆润,被稍稍挤压,却仍然充满了存在感。

她好像长大了点。

又洗了个澡才重新回到沈司岑的房间准备睡下,小朋友睡得很熟,即使床上多了个大人,也仍是呼呼睡得安稳。

还是小孩的睡眠质量好。

沈司岚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背后,虽然闭上了眼,大脑却仍是清醒得可怕。

-第二天,沈司岑小朋友是最先起床的,哥哥还睡着,眼下泛青,他皮肤本来就白,只要没睡好痕迹就会很明显,沈司岑决定让哥哥再多睡会儿,先起床打算去给snowball喂早餐。

刚打开狗房,snowball清脆的狗叫声便响了起来,围着沈司岑转了好几个圈,毛球般短短的尾巴不住摇晃着向它的小主人示好。

“汪――”沈司岑赶紧冲snowball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它别吵。

snowball哪里听得懂,它只知道小主人过来给它喂早餐了,欢快的叫着。

果然吵醒了人。

不过不是哥哥,是客人。

昨天那个过来留宿的姐姐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姐姐,good morning。”

沈司岑干巴巴的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穗杏睁眼,看见沈司岑站在一间小房门口,他的脚边有一团白茸茸的东西跑来跑去的。

清醒过来的穗杏看清那是一只狗。

她凑上前打量这只狗,狗狗也在打量她。

很快,snowball冲她汪汪了几声。

穗杏蹲下想摸摸snowball,狗狗被养得极好,长毛又顺又柔软,整个身体被白毛覆盖,头上露出两只粉粉的耳朵尖尖,它不认生,抬起前脚搭在穗杏的膝盖上,看穗杏伸出了手,便扬高了头闻她的手。

穗杏想摸又怕被它咬,手悬在空中半落不落。

沈司岑说:“snowball不咬人的。”

穗杏这才放心的放下手,snowball吐了吐舌头,不安分的摆动着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满意。

她看着snowball的圆圆黑黑的眼睛,突然记起了这只狗。

这是很久前,沈司岚给杭嘉澍发的微信小视频,就是在说这只狗像她。

穗杏对这只小博美犬的好感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她抱起snowball,和它脸对脸对视着,人人都说她长得像snowball,搞得她潜移默化,也有了这种错觉,越看这只狗越觉得它很像自己。

snowball被提着,两只后腿在空中扑腾,汪汪两声,想要下来。

“我跟它真的很像吗?”

穗杏突然问沈司岑。

沈司岑看了眼她,又看了眼snowball,突然感叹:“我的妈呀这也太像了吧!”

穗杏放下snowball,心情更复杂了。

这时正好沈司岚也被客厅的动静给吵醒了,脸色不怎么好的走出房门。

刚出来就看见穗杏和snowball大眼瞪大眼,一人一狗彼此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