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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盼月鼓起勇气往孟氏院子去,一路上遇到很多行色匆匆的下人,甚至有几个小厮,她心猛地一沉,脚底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

她身边的婢女连忙扶住她,“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李盼月想了想,还是决定称病,自己这个状态,就算是去了孟氏那里,只怕也要露馅,就说自己得了风寒,躲几天再说。

她捂了捂额头,“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可能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你先扶着我回去吧,然后你再去和姨母说一声,就说我身体有些不适,别的都不许说,免得姨母责怪。”

婢女应了下来。

等她将李盼月扶了回去之后,就去了孟氏那里,本来是要跟孟氏汇报一声的,但是孟氏现在忙得根本就没有时间见她。

孟氏听说大儿子在府上凭空消失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绝对不可能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家的。

全府上下,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出动寻找失踪的司徒青云。

而那块人工湖的异常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因为湖面有的地方,很明显是昨晚上才结的冰,看着比其他地方明显要薄一些,而且上面积的冰雪,显得很是凌乱,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一样。

司徒聿听到小厮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愣怔了良久,他迈开腿往那个反向走,但是脚下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吓得身边的下人连忙扑上来准备扶住他。

但是是司徒聿将下人用力推开,然后朝那个人工湖赶去。

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从湖里捞起来了,脸上的淤泥已经被洗干净了。

司徒聿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栽倒。

孟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晕了过去,凝霜当时就陪伴在侧,见孟氏晕倒,连忙上去探了探脉息,见还算平稳,就将那些欲上来将孟氏给弄醒的下人给挥了下去。

像现在这个情况,孟氏还是晕着不要醒的好,让她缓一下。

她很是担心丁氏,但是她必须得守着孟氏,不敢离开。就让孟氏房中的婢女去丁氏那里看一下情况。

她对司徒青云的感情并不深,所以在听到他骤然离世的消息的时候,虽然也有些悲伤,但是人还是清醒理智的。等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之后,她开始在脑海中思考。

这只是她回来的过的第一个年,她也知道司徒青云命不长,但是那也是在两三年之后,现在骤然离世,实在是有些蹊跷。

可是若说是有人想要害他,应该也不太可能。凝霜看了一眼即使晕了过去,眉心还是紧紧地蹙起来的孟氏,有些担心孟氏接受不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大新娘的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边太过忙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今天表姑娘没有过来请安,甚至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也没有露面。

凝霜也没有注意。

孟氏大概在两个时辰之后醒了过来,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哭闹不止。她显然太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凝霜啊,你扶娘过去看看你大哥吧!”

凝霜直到,现在孟氏这个情况最好是缓一缓,她劝道:“娘,咱们晚点再过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大哥没了,我也难受,你哭一哭吧。”

孟氏哇地一声哭了,“凝霜啊!”

丁氏那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太多,虽然她和司徒青云的夫妻关系说不上好,可是也算是相敬如宾,他这乍然离世,谁都接受不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时光一直在往前推进,从来不会后退。

爹垮了,娘病倒了,担子一下子就压到了司徒楠身上。

好在司徒楠在关键时候也还能顶,他吩咐管家将灵堂设了,然后贴讣告,将家里的红灯笼红对联一应对换了。

这段时间显然对司徒家来说是很难熬的。

凝霜一边照顾孟氏,一边帮着司徒楠料理事情,正月就这样艰难的度过了。

他们都以为司徒青云是因为喝多了,才栽下了池沼。

司徒聿一度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他明知道司徒青云的酒量不行,还偏要逼着他陪他喝酒。明知道他喝多了,却不派个下人送他回去,但凡有一个环节没有出错,现在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司徒青云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是当之无愧的世子,从他呱呱落地的那一天,他就将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可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淮安王府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惊讶唏嘘。在为司徒青云可惜的同时,也有些可怜淮安王,老年丧子,没有比这更大的哀痛了,司徒聿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病不起,整个丧事期间都是司徒楠在料理。

父母都病倒了,凝霜帮着接待吊唁的客人。

这天她一如往常一样忙着,却迎来了一个老熟人。

几个月没有看到的沈笑书上门吊唁,他身边还有一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

凝霜立在灵堂旁,看着这个年轻人从婢女手中接过了几炷香上了香。沈笑书跟在他身后,也接了几炷香上。

从沈笑书的态度里,凝霜已经大概地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

只不过他微服私访,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

沈笑书跟着年轻男子走到了她身前,他对凝霜道:“人死不能复生,司徒姑娘还请节哀。”

凝霜道了谢。

沈笑书这才跟她介绍这个男子,“这是安公子。”

安是国姓,沈笑书这几乎是已经在告诉她这人的身份了。

凝霜没有抬头看,她对着这人福了福身,“见过安公子。”

头顶传来太子爷的声音,“请节哀。”

他声音显得十分的轻柔,一点都不像是威名赫赫的太子爷。

凝霜抬起头,迅速地扫了他一眼,只见这个太子爷长得十分英俊,但是眉宇间有一股似乎天生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凝霜将他们往一边待客的地方引,“两位请在这里坐一坐,家父家母都卧病在床,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凝霜将他们引在这处之后,陪着略略说了几句话,就来了另一波吊唁的客人,只好将他们丢在这里,去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这就是司徒凝霜?”太子爷问沈笑书。

沈笑书看了那边一眼,嗯了一声。

太子爷笑道:“看着倒也没有你说得那样普通,也算是清秀佳人吧。”

沈笑书低头喝茶,没有说话,太子爷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迅速闪烁了一下。

凝霜将另一波客人也带了过来。

等凝霜走过来,沈笑书对她道:“你还忙着,我们就不叨扰了。节哀顺变,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位坐在这让她压力很大,凝霜恨不得他们赶紧走呢。

亲自将两人送到了门口才回转,回来就碰上了一脸疑惑的司徒楠。

“凝霜,那是谁?沈笑书?”

凝霜嗯了一声。

“他跟着的那个人是谁?”司徒楠问出来之后,自己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会是…”

凝霜见他自己猜到了,就点了点头。

她不相信太子爷会是单纯地来上香的,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后这个家就靠司徒楠来支撑了,他应该知道这些事。

司徒楠显然和她想得一样,想了想,自己想不出个由头来,只好去了前院找司徒聿。

凝霜是无意间发现在办丧事的这几天,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李盼月。她下意识打听了一下李盼月这几天的行踪,这才发现李盼月一直卧病在床,说是感染了风寒。

凝霜也就没有在意了,反正她爹娘都已经病倒了,也不在乎多李盼月一个。

至于司徒青云的死,她也没有怀疑过。因为很合理,司徒青云喝多了,自己走到了那个人工湖的地方,然后不小心栽了下去。

她发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是在她派人去将这段游廊给拆除的时候。

这处游廊将司徒青雨给害死了,不管是图个吉利还是为了不让她父母睹物思人,这游廊都必须拆除,这处人工湖也要填了。

但是在拆除的时候,有个比较细心的下人发现了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悄悄地跑去告诉了她。

凝霜跟着小厮到了现场,她前面也没有来这里仔细的看过,但这时候再过来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处回廊因为是修建在池沼上面,所以不是普通的木板,而是用一根根的圆木做成的地板。因为时间有些久远,所以难免会有些缝隙,这里平时也不太会有人上来,所以这些小缝隙也就一直没有人来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