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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肉一定要严格的把控,”招工进作坊以后,孙荣正式被调到香肠作坊里来,“病猪瘟猪的肉一概不能用。咱们这些香肠是售到中原去的。如今正处在打开名声的初期,万万不能有任何瑕疵!”

“东家放心,我省的。”

孙荣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香肠作坊的买卖比酸菜可强得多。酸菜作坊做得再大,也只是给几个食肆酒楼供应,香肠作坊可是往来商队,中原的商铺,甚至当地的百姓都喜欢的东西。生意一旦红火起来,那是要赚得盆满钵满的。将来指不定摊子铺的多大。

安琳琅点点头,又交代道:“给那些女工安排个住处,食宿给他们包了。人得吃饱了才能干活。”

东家心善,孙荣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东家放心,我会安排好。”

事情交给孙荣,安琳琅转头就让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县城。

老夫妻俩原本还想在镇上赖一段时日,但听安琳琅说还有别的打算,也不好再逃避。两人当下终于舍得把手头的摊子放到了孙师傅那几个徒弟的手中。正好,孙师傅本身就擅长面食,手下几个徒弟全都是做的一手好面食。摊子交到他们手上倒也不怕砸。

这是一件事,另一件事,也是安琳琅最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思维封闭了。一直以来酸菜的售卖途径太单一的,其实酸菜有太多好吃的做法。她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就是酸菜肉丝的包子。

若是能够开发新产品,酸菜的售卖也能更亲民。毕竟镇上食肆酒楼不常有,包子摊却可以有很多。安琳琅想起这事儿来,第一时间就是将刘厨子给叫过来。酸菜作坊大多时候都是在做酸菜,其实也有闲暇时候。若是想多挣点,其实可以趁着闲暇时候做点酸菜的副产品。

酸菜包子、酸菜饺子等等,这些东西便宜又好吃。若是能当做早餐卖,其实也是一个进项。

正好刘厨子是个会做包子点心的,做点酸菜包子根本就难不住他。

果然安琳琅把这个想法说了,刘厨子立即就答应了。跃跃欲试地想早点试试。毕竟他可是把王家那边的活计给辞掉,专心来搞酸菜作坊。如今这个作坊就是他全部的家当,自然是万分的真心。

“那感情好,明日你来西风食肆后厨,正好也学一学别的菜的做法。指不定哪天需要你帮忙。”

刘厨子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别说安琳琅算是他师父,就算不是他师父他也会帮。

说起来,也是经历了这桩事,安琳琅猛然意识到收徒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只有把手艺传承出去,她的手下才会一直有人能干实事。人到用时方很少,把个个方面的框架搭建起来以后,安琳琅突然发现人手颇有些捉襟见肘。厨子和掌柜的公用,个个累的跟狗似的。

她就忍不住琢磨是不是该开个培训班。心里想着,安琳琅忍不住把话给嘀咕出来。

“开培训班?”小崽子永远比别人及时找到安琳琅,习以为常地爬上马车抱住安琳琅的胳膊,“什么是培训班啊琳琅?”

“就是开班授课,能做事的人太少了。”

苏罗眨了眨眼睛,他虽然早熟,毕竟年纪小,有些话还是听得一知半解的。此时安琳琅说的别的他没听懂,他就听懂了一句话——没人做事。小孩子小小的脑袋里面想问题十分直接简单,没有人做事,那就找人做事:“琳琅,你想要哪些人给你做事?”

安琳琅正在烦,闻言睨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能给我找人?”

“说不定哦。”苏罗小孩儿眨巴着墨蓝的大眼睛,在安琳琅身边养了几个月下来。他已经从一个三头身的大头娃娃渐渐养成了肥嘟嘟白嫩嫩的胖仙童。打着卷儿的头发密密地盖在额头,眼睫长得仿佛两只黑色的雨蝶,“你说嘛!你想要哪些人?”

“会厨艺的。”安琳琅扬起一边眉头,“衷心干活的。”

小崽子把脸贴在安琳琅的胳膊上,‘哦’了一声,“那恐怕找不到,没有人做菜比琳琅你做菜好吃。”

安琳琅:“……”

唉,开班培训是个问题的啊。学厨不是一蹴而就的,得花大量的时辰和精力去练。安琳琅都开始期待多一些像孙师傅这样的人来西风食肆踢馆了。她好跟人家再打几个赌,多赢几个厨子回来。

就在安琳琅琢磨着是不是该去省城碰碰运气,毕竟那个晋州名厨蒙三还是方婆子的师兄。刘玉夏的女儿还拜在御厨传人的门下……安琳琅记得方婆子家里以前就是手艺传家,学厨的师兄师姐好几个。听说个个手艺不错,如今几十年过去,这些师兄师姐指不定培养出不少师侄。不是她觊觎人家有徒弟,而是假如。她是说假如。有那么几个愿意加入到西风食肆,西风食肆后面的生意也能铺起来。

好吧,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徒弟。安琳琅心痛,她现在收徒还得好久才能顶事儿。

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县城的路上,安琳琅这回没睡,一脸忧愁地想去省城碰运气的事儿。就在她想的入迷,马车突然悠悠地停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安琳琅一感觉到马车停下,手就摸上了大腿。

“出什么事?”匕首还绑在大腿根,安琳琅神经一瞬间就崩了起来。

“无事,”外面驾车的还是吴老三,周剑周战两个人一声不吭地骑马跟在马车旁边。回话的是吴老三,他虽然直接认了周攻玉为主,但心里还是拿安琳琅当主子的,“主子,是有人摔倒在咱们马车前头了。”

安琳琅一愣,心是另一个意味的一凛:“撞到人了?”

“没,”吴老三回话道,“是他自己摔倒的,咱们马车没碰到他。”

安琳琅心顿时放下来,她拍了拍睁大了眼睛在安琳琅身边假睡的小苏罗,掀了车帘子看出去。

只见马车的不远处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头发花白,脸色焦黄。枯瘦的皮肤皱在脸上身上,脸颊瘦得凹进去。他怏怏的坐在马路的正中间,一双浑浊的眼睛茫然无助地看着四周。

“主子,似乎是个走丢的老人。”吴老三疑惑的猜道。

“怎么回事?”安琳琅命人挺下马车,不用扶就自己跳下去,“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