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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毕,表演结束,工作人员开始吆喝着散场,同时飞快地打扫坐椅上的杂物,收拢垃圾。

崔鸢懒洋洋地起身,身边的护卫也跟着起身,向院外挪移。

老实说,哥哥没钱了居然可以靠表演去挣这事,还挺震惊她的,但谁让他坑自己的妹妹呢,明明没钱可以回父亲那拿继续的,谁让兄长那么头铁,硬是抗着不回呢?

然而刚刚出门,她就看到了母亲和一群贵妇有说有笑地下了马车,似乎准备进下一场。

这可不能碰上面!

拼命躲着家人的崔鸢瞬间退缩,换了个侧门——这就要表扬一下这个剧院为了防火多修侧门了。

结果在侧门处遇到正提着表演物品出来,一脸舒爽的兄长崔涞。

清俊优雅,发间尤带着汗珠的青年立即就摆起了脸,气势汹汹地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母亲在外面,就要进来了。”崔鸢立刻道。

青年神色一肃,立刻拉起妹妹的手:“走化妆间这边的小门,不要走那边,父亲也和刘琨一起过来了。”

“好,都听你的。”生死关头,还反目中的兄妹两立刻又燃起了一片真情,靠着兄长对这里如后院一般的熟悉,两人顺着后场的小门出功逃出险境。

于是他们去可爱饭店的分店里,庆祝了刚刚的绝地求生。

“刘琨怎么也过来了。”崔鸢有些不解地问,“他不是在并州抵抗匈奴么?”

“又失败了,所以来向渤海公求援。”崔涞无奈地道,“他先前尽起旗下兵卒,想趁匈奴攻打长安,兵力空虚之时攻打平阳(匈奴首都),却行事不密,中了刘聪(匈奴皇帝)的圈套,几乎把晋阳的兵丁全送了出去,所以这次过来借兵,想再来一次。”

崔涞掌管一州,知道的消息要比崔鸢多,就细细给她说来。

按理来说,刘琨是并州之主,和渤海公同级,上党也要归他统辖,然而上党依然是北方的重要据点之一,人事和兵权都在渤海公手中,晋阳这些年有北方支应,刘琨日子过得比当年好上百倍。

可刘琨并不满足,他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为了安稳的话,也不会在当年无兵无地的情况下独自去并州开拓了,但这人的能力支持不了志向,在兵事上完全不是刘聪的对手,却屡败屡战,他父亲崔悦偏偏又是刘琨的内侄,在他手下任职,这些年,没少找他的麻烦。

“父亲对我们的心情很复杂的,他如今只是并州刺史的从事中郎,而你我如今是什么职位,更不提刘并州他说是刺史,实际不过只占了三郡之地,治下户口,还无你多。”崔涞叹息道,“他们,也想做出一番事业。”

“这又不是我们的错,”崔鸢不以为然,“我喜欢秀儿的那句话,努力的方向错了,做得再多都是徒劳。你看看温峤太守,同样是叔辈,在上党治下被熏陶数年,不一样被重用了么,父亲不愿意融入北方,那有什么好说的。”

打匈奴这事不是不行,但跟着刘琨,真的就不要想了。

兄妹两对视一眼,都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默契地吃起菜,聊起哪里的房子可以投资,哪里的可爱小哥比较多……

“要说可爱又聪明的年轻人,我觉得还是要在学校里找,”喝着葡萄酒的崔涞指点江山道,“那些学生上岗了,和我们说得上话,选择多了,就能解决终身大事了!”

“有道理,”崔妹妹举起大拇指,和兄长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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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忙活着新年,黄河南岸、长江以北的地方,却还是一片混乱。

这个年过得很困难。

洛阳这片原来繁华的土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这里失去了商业,没有了支持,宛然一座空城。

这里已经成为乱匪流民的天堂,坞外很多麦粟还未成熟,便会被人收采了去,因此,洛阳一带饥荒遍地,流民处处,很多流民在缺粮之时,便会掠平民充饥。

洛阳不远的荥阳郡中,这里的人们聚坞自保,在朝不保夕中惶恐而活。

邓攸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晋朝官员,乱世之中,他本想向东晋南逃,但逃到这里时,被坞主李矩扣押下来,以礼相待。

坞主李矩是如今有两万多部众,是洛阳一带最强大的势力。

他也在为这个冬天为难,因为不远处的匈奴人要求他们这些豪强献出所剩不多的粮草,因为他们在先前与并州刘琨的战役里损失很大,且要防备刘琨再度来攻。

他正在劝说坞主,向南方东晋的朝廷求援,以渡过这个难熬的冬天。

而坞中分为两派,另外一派,在劝说坞主,向北方渤海公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