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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行人在侍应生的指引下走进餐厅,一对身高差略大的情侣,留着飘逸刘海的黑长发青年,被他勾着背按住的墨镜青年,四人同样靠窗而坐,与前面的“姐弟”隔了两个桌位。

他们的交谈声不算大,离得近的另一桌客人却依稀听得见,所以,不需要转头去看,源千穆就知晓了他们是谁。

被他抓在手里的银匙反射出不安的光泽,近乎要在指间断成两半。

贝尔摩德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继续开口:“那位先生问你,为什么还没有想好你的代号。”

“……”

源千穆没有回答,至少他现在不想回答。

从后面传来的噪音越来越大声,显然是那四个男人说着说着情绪上头,控制不住音量,大肆抱怨约好的毕业聚餐七缺三,戴墨镜的那个更过分,狠狠一捶桌,顿时引来四周异样的眼神。

源千穆可能没把注意放在噪音上,也可能是认真地听了一阵。

“这就是他慷慨赠送给我的自由么?”红发青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很快,他就自问自答:“只要我只顾自己,对自己以外所有人的下场不闻不问,留在外面永远不回去,确实算是得到了自由。只要我还有一丝犹豫,就会永远被他抓住把柄,迎接一个又一个‘惊喜’……呵,惊喜。”

“我更希望你选择第一个。”

用不会被人探听的音量,贝尔摩德轻轻说出了心里话。

源千穆神色冷漠,似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但不打算说出口。

贝尔摩德并没有催促他,两人毫无痕迹地恢复成寻常姐弟的相处模式,从外表到细节,都未露出半点破绽——理应是这样才对。

意外出在直觉作弊般敏锐的墨镜青年身上。

被两个多月没见的前同学捏住脸往外扯的那一刻,源千穆的表情可谓精彩绝伦,错愕中全无演技成分,等他回过神,大概很想把有病的警犬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匆匆离开餐厅,坐到贝尔摩德的车后座以后,红发青年才漏出了点真实的气急败坏,表情半晌才恢复冰封的冷漠。

贝尔摩德看热闹看得很开心,在车上建议:“实在很想念的话,用克托尔的身份跟他们见面,也是没问题的吧?你现在的身份,是可以……”

“还见得到么,我不觉得。”

“……”

贝尔摩德这次彻底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她沉默了,红发青年也迟迟不语。

他看了很久窗外。

“留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还是这么决定了吗。”

“谁生谁死,与我无关。”源千穆冷漠地说完,将在某一刻变得无神的视线收回,“只是,无论怎么选,我都只有这一条路,那怎么都无所谓了。”

得到了最终的答复,贝尔摩德终于说道:“明天,有人在两栋大楼中安装定时炸弹,其中一枚炸弹在被警察拆除之前,就会提前爆炸。”

“地址和时间?设下炸弹的人是谁,我也要知道。”

“详细信息我发给你。安排的人手……那一位说,人还有用处,需要留着。”

“嗯。”

他眼里的暗色不知是愤怒还是漠然,搭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似是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抓住。

源千穆短暂闭了一会儿眼。

这是他自以为的短暂,因为再睁眼时,已到了第二日天明。

平生第一次通宵不眠的他匆匆收拾好自己,套上一件齐整的风衣便离开独居的研究所,赶往贝尔摩德发给他的地址。

在路上,他用最快的时间联络上公安部,给自己要来了一个挂职警备局的犯罪心理顾问的身份。

拿到证件,与毕业后学会抽烟的耍酷同期见面,亲手帮傻不愣登的萩原警官剪掉最后一根线——做完这些简单的事情用不了多久。

克托尔顾问也只是为了收集素材,才会专程跑来一趟,他没有再多逗留便果断离开,只给看着他离去的同期留了一个潇洒不减的背影。

至于回去后,他为这一晚的失眠付出了多么的惨烈代价,就只有他自己和世界之外的观众知道了。

源千穆昏睡了大半天起来,现实世界已至深夜。

他没有给贝尔摩德回电话,也不想再费神思考与选择有关的事,衣着单薄地在床边默坐了一阵,才慢吞吞地把手机翻出来。

很意外,但他此时,的确找上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选择列表里的人。

【收信人:Gin】

【晚上好,Gin大人,冒昧打扰,我是克托尔。听说正式成员的代号由你负责,能否麻烦你为我取一个代号?静候回复。】

Gin的回复一分钟后抵达:【……】

Gin:【除了那一位,没人有资格给你选择代号。】

源千穆:【哦,他让我自己来,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麻烦你了,谢谢。】

【你可以找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取的代号基本都很女性化,所以麻烦你了,谢谢。】

源千穆语气客气,把讨厌的麻烦丢给别人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Gin对BOSS亲属的态度要比对老鼠和废物好得多,但也没好到可以适当改变行事风格的程度,他发来了完整的存活成员代号名单,一套非酒精爱好者适用的参考资料,以此传达板上钉钉的一句话:自己取。

源千穆似乎很是无语,对BOSS的嫌弃看着就要连累到BOSS信任的二把手身上。

不过,当他发现参考资料里被人去掉了已有人占用的代号,里面还做了多处建议备注时,对二把手的好感度又回升了。

没坚持多久,在他随便选的几个代号都被Gin打回来以后,好感度无声无息往下降了降,好在没降太多。

【这个呢?】

【非常完美。】

【真难得,竟然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如果被我烦到了直说也没关系。】

【特征和深意都很符合,评价完美并不过分。我要继续工作了。】

【现在?工作?】

【有问题么?今晚时间还早。】

【没问题,谢谢,不打扰了。】

源千穆干脆结束话题,Gin的独特作息表,是他这种早睡早起的人完全不能理解的,他也不关心关系比一般还一般的同事会不会猝死。

“哼,同事……”

月光照在红发青年逐渐冷凝的面上,他脱掉手套,白瓷般光洁的左手食指碰到了喉结,下意识想勾挠住什么,然而颈间空无一物,扯到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他的双瞳红如不灭的烈火,被房间内阴影覆盖的每一寸肌肤,却比透明蝉翼还要脆弱。

他从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黑衣组织的一员,即使很早就知道自己摆脱不了,真走到这一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阵烦躁。

什么代号,说得好听,那个男人是想给他扣上一条项圈。他知道他没有屈服过,多了条项圈也不会,所以,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这个可预见的结果,跟降谷零、诸伏景光、萩原研二……只是被当做方便的工具,随手利用上的那些笨蛋无关。

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源千穆心说。

他会自己承担后果,在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直到无路可走的那一天。

这一天过后,只住了两个月的研究所空置。

源千穆走进了黑衣组织控制下的秘密实验室。

此后,除了四年后那场稍纵即逝的烟花绚烂,他再没能回到光亮处。

看到这里的观众老爷们:“………………”

呆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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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我最后那句旁白想干什么?!!不!要!刀!了!啊啊啊啊啊!!!】

【绝了,绝了!我们知道开头结局甚至知道未来,就差过程,现在过程来了,我们就站在道路两边默哀,目送千穆一步一步走上摩天轮,死去又活来?】

【我他妈F*M#¥%%酒厂BOSS到底是个什么控制狂魔老变态!美名其曰放千穆自由,又用他在意的朋友警告他乖乖听话?我去你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