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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哎,你还别说,三弟也就扮暴发户最像。谁让他以前就爱仗着武功好,拽得二五八万的。”

老三冲她呲牙咧嘴。回到自己房里将自己的衣服都翻出来,找了一套金钱扣绸缎衣服,这面料还是他从京城买回来的。样式是盐俭县所没有的。这面料油光水滑,瞧着就富态。而且是他娘子亲手给他做的,充场面时才会穿。自打来盐俭县,他就没穿过。

换完衣服和鞋子,头发也不是平时胡乱扎的一个发髻,而是整整齐齐扎好戴上方帽,瞧着多了几分斯文。

衣服换好,头发梳好,老头开始给他变妆,浓黑且粗的眉毛剃掉一半,把老三心疼得直抽抽,再三确认,“这能重新长出来吧?我全身上下就这对眉毛长得好,你还给我剃了,以后我就没法见人了。”

老头点头,“放心吧,能长出来的。”

老三这话倒叫其他人都笑喷了。

凌凌捂嘴大笑,“往常见你拽成那样,原来你也知道自己长得磕碜啊。”

老三梗着脖子瞪她一眼,“谁说我长得磕碜了。我这是豪迈!你懂不懂。”

一向喜欢怼老三的林云舒难得附和他一回,“老三这是男子汉气概,男人嘛,野性,强壮也是一种美。老三这样就挺好。娘就不喜欢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看向林云舒,想看她是不是说反话,可她表情认真,态度诚恳,一点也不像平常怼人的样子。心里恍然,原来他娘喜欢这样的。

接着又开始修饰脸型,眼睛和嘴唇。

老头提醒他,“嘴上涂了膏,你不能喝水,也别舔嘴唇,要不然就露馅了。”

老三咕哝一声,“这可真遭罪。幸好只是半天功夫,若是一整天,我可受不了。”

过了一刻钟,焕然一新的老三转过身,让大家瞧。

还真是大变样!众人围着他叹为观止,“虽说身型没变,但老三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原先的粗眉大眼,换成了短眉小眼,原先匪气凛然,现在却是张扬跋扈。”

赌坊里的人也算是见多识广,只靠外型未必能蒙混过关,林云舒到底不放心,再三叮嘱,“对了,你说话时,嗓子要掐着一点,嗓门不要太大,听过一句话吗?有理不在声高,你态度要颐指气使一点。如果怕露馅,那你就不说,吊着眼,用一种狗眼看人低的架势。”

老三虚心接受,看向陆时秋,“行了,轮到你了。”

陆时秋还是有些犹豫。

林云舒猜到他不敢跟赌坊作对,想了想,“这样吧,你就扮演别的赌徒,若是押大,你就拽下摸下自己的右耳,若是押小,你就摸左耳。要是都不押,就不动。”

陆时秋大松一口气,“那行,就这么办吧。”

老头给陆时秋也化了一个妆,他长得俊秀,给他整成掉在人堆里都找不着的普通人。

他原先的身量就极为普通,倒也不怕别人认出来。

做好之后,林云舒给了老三一百两银票,“输完了就回来,不能倒欠银子。”

说是逢赌必赢,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得给他定个底限。

老三接过银票,“娘,我都听你的。”

两人从县衙后门出去,绕了几条巷子才到了四海赌坊旁边的巷子。

陆时秋担心被他们识破,不敢进去,老三先进去,“我先进去瞧一眼,你待会进来。”

陆时秋点头,一直守在巷子里。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街道上的商铺已经都关了门,倒是不少人推着车子过来,摆起了夜市。

不大的街道摆得满满当当,只余一人走路的地方。

陆时秋缩着脖子守在巷子里,抿了抿唇走了出来,他站在赌坊门口,勾着脖子往里看,一副想要进去,却又犹豫的样子。

两个门房冲他招手,“小哥是不是缺钱?进来瞧一瞧,说不定就能发了呢?”

陆时秋下意识摸向钱袋子。之前赢来的银子都被他留在县衙,现在只剩下一锭银子塞在钱袋里,从外型上看,鼓鼓囊囊倒也有几分份量。

两个门房一左一右不停说好话怂恿他,陆时秋装作被两人蛊惑的样子,狠狠心一咬牙进了赌坊。

两个门房对视一眼,眼里直冒精光。

赌坊还是白天那个赌坊,只不过赌徒更多了些,人声鼎沸,吵得人脑壳疼。

陆时秋很快就找到顾捕头,这人哪怕变了妆,可这身量在人群里还是很扎眼。

买大小点的地方围满了人,陆时秋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他站在老三斜对面。

待色盅扣下后,他立刻摸了摸左耳,这是买小,他从钱袋里掏出那袋银子押了小,赔率是一比一。

老三眯了眯眼睛,将银袋随意往小上面一丢,还很欠揍得来了一句,“小!输就输!反正爷有的是银子。”

庄家低头一瞧,竟是一百两。他押在一赔五上面。

众人齐齐看向老三,“好阔气,有钱人!”

老三左手把玩两个白玉石球,随意地瞄了眼四周,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局是赢还是输。

大家都觉得这人心大,一百两银子,他居然半点也不在乎。

他不在乎,其他人就没他那么淡定了,纷纷开始押注。

石球摩擦的声音在这个吵杂的场所几乎听不见,老三竖着耳朵听大家的呼喊声,眼睛无意间瞄到宋升进了那间房,很快又将门关上。

老三正要转头,就听耳旁有人已经喊出声来,“真的是小!”

老三肩膀被人拍了下,一张脸凑过来,“兄台!你赢了四百两银子!可真能耐啊。”

老三低头朝赌桌上瞧了一眼,这才如梦方醒,“哦,我赢了呀。那就呈让了哈!”

庄家将银票扔给他,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通,又开始摇色子。

这次色子摇得有点久,老三也没在意。他将一百两揣回自己袖袋,将剩下四百两用来押注。

庄家摇色子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瞧,却发现这人根本没有仔细听色子的声音,心里直泛嘀咕,色子向来都是听声的,他连听都不听,究竟是怎么判断大小的?

色盅押下,陆时秋摸了右耳,却将自己的一两银子押到小上面。老三心下暗笑,这小子还真是滑头,生怕别人发现他的蹊跷。

老三将四百两全部押到大上面,赔率依旧是一赔五。

庄家似笑非笑看着他,“押定了?”

老三摊了摊手,“那当然。我方大富是差钱的人吗?”

庄家平时最爱这种大方的主儿,可此时却是有些摸不清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瞧着也眼生,难不成是外地来的富商?

庄家将信将疑将色盅打开。

“又赌对了!”

“太厉害了。这回赢了一千六百两。这也太厉害了吧?”

庄家额头直冒汗,示意旁边的人去请管事。

没一会儿,宋升就来了。一天两次被人砸场子,哪怕宋升再淡定此时也有些崩不住了,目光沉沉盯着老三瞧。

又是一通表演,待色盅放下后。

这次陆时秋没有押,事实上其他人也没有押,全都看着两人斗场。

老三微微蹙眉,努努嘴,“就押这一次,赢就赢,输就输。”而后轻飘飘丢了一百两银票上去,却是一比一的赔率。

宋升眯了眯眼睛,慢慢揭开色子。这次三个色子没有叠在一起,以三角形的方式排列,每个色子的点数都是一。

押大押小表面上胜负是五五,其实并不然。赌场有条额外规矩,叫大小通吃。就是当色数是一样的时候,无论赌徒押大还是押小,都算赌场赢。

老三收了扇子,将扇子往自己另一只手拍,“庄家好本事!”

他打了个哈欠,“行了,今儿我累了,明日再过来玩!”

说完,大摇大摆出了赌坊。

宋升朝着旁边几个打手使了眼色。陆时秋抿了抿唇,待宋升进了房间,他才装作很丧气的样子出了赌坊。